反正活够了,人生的酸甜苦辣她都尝了个遍,没什麽好遗憾的。而现实是她遗憾的太多,她还没有告诉过傅庄严她一直渴求父爱,她还没有向顾佩玉道歉他们没有未来,她还没有感谢秦宇给了她第一片有色彩的天空,她还没有抓住傅梓深的手对他说一个爱。
然後李医生拿着CT片对她说:“傅小姐,你的骨瘤是恶性的,癌细胞已经扩散,需要立即治疗。”
於是,天塌了。
傅岳池声音颤抖地问道:“千真万确?”
“……千真万确。”
“要怎麽治?”
“首先是化疗,控制癌细胞进一步扩散,然後是手术,根据具体情况进行……切除,傅小姐,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这种病为了挽救生命需要进行必要的截肢手术。”
“如果已经扩散了很远呢?”傅岳池呆呆地问道。
“那样……只能尽可能地多维持几天生命。”
深吸了一口气,傅岳池抬头对他道:“我治。”
给公司打了电话预支了长假,傅岳池又给陈姐单独打了个电话,只含糊地说了自己在国外,让她不要担心,接着从银行账户转了一大笔钱备用,又从家里收拾了一箱衣物,安排好这些,她办了住院手续,正式住进了医院。
许是因为住进了医院,一直隐匿的病魔开始肆无忌惮了起来。
疾病就是这麽可怕,没被发现时,它的各种症状都潜伏在暗处,一旦曝光了出来,各种反应纷至沓来,折磨得人不成形状,短短两天,傅岳池便因为恶心呕吐、持续发烧而瘦掉了整整十斤,加上食欲不佳,几乎没怎麽吃东西,她已经完全看不出镜子里清瘦苍白的人健康时的模样。
更糟的是,癌细胞正以肉眼看不到的速度飞快扩散,药物治疗已经没有多大用处,必须尽快进行放射性化疗。傅岳池被每晚不定时的骨痛折磨得筋疲力尽,每天醒来都是大汗淋漓,连守夜的护士都替她难过,但是止疼的药都是有剂量的,除非人已经疼到休克,否则任何自作主张给病人用止疼药的行为都是违规。
“我给你倒点水吧?”护士小林不忍地看着她在床上蜷缩,“怎麽都没有家属过来照顾你?你这个状态必须有人看护。”
傅岳池紧闭着双眼不说话,小林没有探听别人隐私的爱好,便建议道:“如果你不想家属照顾的话,就请一个护工吧,靠你一个人肯定不行的。”
“谢谢,我知道了。”傅岳池虚弱地笑道。
作家的话:
我发现我现在越更越晚~
☆、Episode 18
坚持的意义在於可以不断蛊惑自己结局会朝着希望的方向发展。
傅梓深的个人画展如期进行。
穿着一套黑色手工西装,内配黑色衬衫,傅梓深看上去和精致漂亮的模特无异,身材挺拔、富有精神,冷漠肃然的表情有那麽点神秘的意味,在顾佩玉的带领下和几个前辈打招呼。
来往的客人都是艺术界数一数二的人物,对傅梓深作品的评价中肯而不失偏颇。大厅里,慕名而来的记者在顾佩玉的同意下分散地进行拍摄和采访,傅梓深在孙沫的陪同下应付他们各种专业问题,其中某地方画报的女记者很欣赏他,直言道:“傅先生,你的作品很有特色,有没有兴趣做我们报纸的特约画家?”
只有顾佩玉才能决定傅梓深该接怎样的工作,所以孙沫不失礼貌地替他委婉拒绝了,那名女记者倒也没坚持,似乎对傅梓深本人更感兴趣一点,摆出一副恰到好处的笑容道:“既然公事没希望,不知傅先生愿不愿意聊聊私事呢?”
孙沫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觉得这个记者太不专业,怎麽跟八卦周刊似的?於是替傅梓深答道:“你有什麽问题就问吧,不过太私人的不能回答。”
女记者笑道:“不会,只是为了给傅先生写小传用。我听说傅先生出身演艺世家,是这样吗?”
孙沫看了眼傅梓深,见他没有不高兴,代为答道:“是的,阿深的母亲吴芳女士是位资历颇老的艺人,父亲更是国粹大师。”
“傅先生的艺术爱好是後天培养还是先天形成的呢?”
“阿深并没有进行过严格的美术学习,只是老师指导一二,绝大部分是天分。”
“所谓的天才少年吗?”女记者笑得意味深长,“怪不得常说患有自闭症的男孩多半是天才。那麽,我再小小八卦一下,每一位伟大的艺术家都有一个缪斯,傅先生的女神出现了吗?”
傅梓深的表情变了变,似是想到了什麽人,一直紧抿的唇突然向上弯了一个弧度,心情不错地对她点了点头。
女记者眼前一亮:“那麽是谁?”
傅梓深笑笑不说话。
女记者意会:“那我换个说法,她在现场吗?”
她这麽一问,连孙沫也紧张地看着他。傅梓深一脸高深莫测,给了众人一个干净的笑容,并不做过多表示,女记者还想问什麽,顾佩玉突然走过来对傅梓深道:“你的电话,你姐打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