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毅与两位道侣,坐在莲荷之上。
“书生所言,没有不变的王朝,只有不灭的江山。对于凡俗世人而言,江山的确不能灭……这正如修行之世,没有不灭的修士,只有不灭的天道,对于修行之士而言,天道似乎不灭!哪怕是我兄长雪羽大尊,也只能以鸿蒙之剑,将天道禁锢。可就算是以身合道,与天道合二为一的鸿钧,也算不得是真正的天道……”
柳毅伸出手掌,捞起了一泓秋水,心中念想道:“天道与鸿钧,正如江山与皇帝!人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所以,当鸿钧身与道合,与天道合二为一的时候,三千大道八百旁门皆在鸿钧门下,可一旦鸿钧不再与天道合二为一,正如凡俗世间的皇帝不再是皇帝,那么普天之下的王土,率土之滨的王臣,便都不再归于他鸿钧名下……”
“凡俗世间,没有不变的皇朝,没有不死的帝王。可这修行之世,却始终只有一个鸿钧道祖,自古以来,不曾变化。”
“所以鸿钧才说,天不变,道亦不变!”
“天道本无错,鸿钧入主天道,才天道不公。”
“可而今鸿钧就代表天道,我若入了大道之门,岂非入了鸿钧瓠中?”
“这天道,始终是与鸿钧合而为一的天道。”
正因为如此,柳毅才犹豫了许多年。
婉儿与陆凝霜伴随在柳毅身边,总是想方设法,让柳毅开心。
正是有她们陪伴,柳毅才一直道心坚固,本心不变。
毕竟,这是大争之世!
一量劫的界限,就在眼前。
大劫将至!
柳毅一路悟道,直到秋水消退,直到大河水落石出,河水流量变小,这才上了岸,走到河边。
涨水之时,大河泥沙俱下,而今洪水消退,却把细细的砂石留在了河边。
许许多多农夫,扛着扁担,挑着砂石,正在修建河堤。
忙忙碌碌,蜜蜂一眼。
农夫,总是天地间最为勤劳的一群人。
而官员,总是天地间最懂得指手画脚的一批人。
主持修建河堤之人,正是一个儒门的书生,当然也是凡俗帝国的官员。
他一边让人堆积砂石修河堤,一边让人把沙土夯实,一边则令人洒下诸多石灰粉,以及诸多艾草焚烧之后的坟墓,以及硫磺之类的除虫粉末。
柳毅与两个媳妇摇身一变,乔装打扮成一个老年的道士,两个媳妇则变作了两个小道童……
另有一根拄杖,握在柳毅手中。
他就这么踏着河水,步履而至,走到了那儒门书生面前。
走近一看,却发现这书生,长相异常丑陋,甚至比孔子的七出相貌更丑,却又有些眼熟。
此人……
柳毅细细一想,蓦然间回忆起来了,此人似乎是当初他遁入《论语》书籍幻境之内,所见到的孔子门下三千门徒当中,其中……其中最丑的一个。
“道长有礼了。”
儒生见柳毅满头白发,显然走路都有点走不稳,却仙风道骨踏河而来,知晓柳毅必定是一个修行之士,立时拱手施礼,言道:“道长仙风道骨,身上瑞气条条,肯定是得道全真之士,本官本来应该隆重迎接才是。只是,本官澹台灭明,乃此地太守,替天子牧守一方,这段时日,本官却要领着治下子民,修建河堤,免得来年秋水一到,再度汪洋万里。”
“好说好说,你儒门子弟,仁义为先,心怀苍生,贫道又怎能让太守大人擅离职守?”
柳毅微微一笑,朝澹台灭明点了点头,又说道:“贫道踏河而行,本是想顺流而下,去东海访友。不料却在此地,见到太守大人修建河堤,又朝河堤当中泼洒硫磺之物,这才停下脚步,过来一看。”
“原来如此。”
澹台灭明微微一笑,问道:“道长是否要问,为何要泼洒硫磺之物?”
柳毅点了点头,“然!”
“我泼洒硫磺,石灰,艾草灰烬等物,一则是为了加固河堤,二则是为了防虫,特别是防范蚂蚁。”
澹台灭明言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不可不防!”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此言一出,柳毅神色一喜,领着身后两位媳妇,摇身一变显现出了本来的面目。
“吾道成矣!”
柳毅轰然有言,朝澹台灭明点了点头,言道:“阁下本是儒门子弟,位列孔子三千门徒之一,理当可以修行儒门妙法,虽然未必可以如儒门书籍记载一样,能投鞭断流,至少以儒门妙法,修建河堤,却要比现在这种方式轻松许多。”
澹台灭明见柳毅变作年轻修士,神色一愕,竟是忘了回答。
“我叫柳毅。”
柳毅微微一笑,“阁下既然是儒门子弟,想来也听说过我。”
“原来前辈是孔子的至交好友,晚辈有礼了!”
澹台灭明面带惊讶,拱手施礼,随即又道:“我自幼长相怪异,其丑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