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越来越近,只相隔五百米左右的距离了,前线指挥官罗格和贾巴尔不约而同地举起手来,开始下令:“弓箭手准备!”
赤拉维率领的看上去就像乌合之众的三万沃萨骑兵,却在阵地的五百米,也是猛虎军团弓弩部队的射程之外,停下了马步。
“天,他们也知道打仗前要整理一下队形吗?现在才作这项工作,未免有些太迟了点吧!”习惯了组织周密,纪律严明的正规作战方式,站在中军纵队布阵的高地上密切关注战局发展的威达,不由得有些轻蔑又有些疑惑地嘟哝了一句。
赤拉维显然又一次超乎了威达的想像,他才没有管队形的事,而是站在队伍前面,开始用他那又粗又闷的嗓子大声喊叫,想必是在作战前的最后动员。
赤拉维每说一句,底下的沃萨人就发出“呼呵”的欢呼声。几万个游牧战士发出的“呼呵!”“呼呵!”的骇人吼声,把死亡峡谷上空的猛禽们都吓得四散逃逸。
“赤拉维在搞什么鬼?”站在阵前指挥前线纵队的贾巴尔,疑惑地向身旁一位懂沃萨语的闪特老兵问道。
这个参加过抵御游牧蛮族入侵的闪特小队长,显然不如其他将士那么轻敌:“他在咒骂我们。”
“哦,可真是具有绅士风度的野蛮人哪!”性格开朗的贾巴尔忍不住好笑:“他骂的什么呢?”
“他骂我们是,是狗屎。”闪特老兵尖着耳朵,开始给长官作起同声翻译:“他骂我们是点不燃的牛粪,是贪婪无耻的吸血鬼,他们要烧毁我们的房舍,奴役我们的妻儿,抢走我们的牧群,剥下我们的头皮作枕头,割掉我们的舌头下酒,把我们剁成肉泥饲喂他们神圣的战鹰……”
“够了、够了,戈勃特就靠这个打胜仗的吗?”贾巴尔打断老兵翻译出的一连串恶毒的咒骂,转向身边的副官:“让我们也唱唱歌,玩这个咱可不能输给这些野蛮人。”
“唱什么曲子呢?”副官问道。
确实,自猛虎军团成立后,由于连年征战,丹西和安多里尔等人对于军旗、鼓乐、烽火等战场联络方式都作出了详尽的规定,但对于军歌、军乐这些纯粹激发士气的玩意,尚未考虑过作出统一的规定。
“就那首圣战之歌吧!”贾巴尔也不及细想,乱点鸳鸯谱,选了一首经过军内士兵纂改过的赞美诗。不过它听起来倒也与战场气氛蛮契合的。
于是死亡峡谷谷口的东方两个前线纵队的士兵们,也开始高声齐唱。
“哈里路亚,哈里路亚,高举闪亮的刀枪,擎起福音的大旗,踏遍河山扬真理!哈里路亚,哈里路亚,上帝在我心中,兄弟在我身旁,妖魔在我眼前,拔出圣战之剑,涤荡鬼魅魍魉!哈里路亚,哈里路亚……”
嘹亮的歌声感染了全体猛虎军团将士,包括威达在内的所有人都开始跟着士兵们一同齐唱,披上宗教神圣光辉的“哈里路亚”顿时将沃萨人充满野性的“呼呵”给压了下去。
沃萨人显然也很惊讶眼前的这支军队,不少参加过上次南下侵掳的沃萨战士对于这些个趾高气扬,自诩为文明世界正规部队的阵势和战术并不陌生,但具有如此高昂斗志的部队却是第一次遇到。
热情奔放的草原人,有不少音乐爱好者,很多战士张大了耳朵去倾听对方带有浓烈异国情调的激越昂扬的歌曲,以至于忘记了呼喊“呼呵”了。
赤拉维和季尔登可不想让打仗变成赛歌会,他们适时地结束演说,命令号手吹起牯牛号角,开始发起正面的突击。
死亡峡谷中,季尔登率领的沃萨人开始徒步向南部谷口的罗格镇守的阵地发起进攻。由于游牧民族曾多次进犯险要的阴风堡,他们自然积累了很多的攻坚经验。沃萨人下马之后,立刻从追风如电的骑兵变成了攻关夺隘的步兵勇士。这一点,是戈勃特继承了父亲的基业后作出的一大军事变革。
相对于思维严谨、讲究科学分工的文明世界里的正规军,草原游牧民族的分工并不明显,他们的骑兵结合了射手与冲击之长,他们在奔驰的马背上仍然能够弯弓射月,非常精准。
在固定的土地上作个神射手已经很难了,而在高速运动的战马上射箭又难了一倍不止。不过经过与生俱来的生存训练的草原战士却作到了这一点,这种绝活也是游牧骑兵的可怕之处,是他们在战场上长胜不败的重要原因,远了搭弓射箭、近了挥刀捅枪,来如风、快如电,任何军队碰到他们都要头痛不已。可见军事的发展进程中,分工并不一定意味着科学,综合有时候反而更加重要。
戈勃特练兵时更将这一思想发挥到了极致。父亲上次在阴风堡前的惨败告诉他,必须建立强大的地面进攻部队,否则游牧骑兵在与文明世界的交锋中,在攻城、守城和筑城技术方面的严重不对称条件下,游牧民族攻城能力低下、消耗损失巨大,经常因此而失利。
同样的,为应付草原作战,他需要弓马娴熟的骑兵来对付使用同一战术的其他民族,而显然沃萨没有那么多成年男子供他同时建立一支强大的骑兵和一支强大的步兵。因而戈勃特想出的办法就是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