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他自己比谁都清楚。
帐外的枪声仍然激烈,织田亚夫站起身,走到百合子跟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女人血泪交替的丑陋面目,眼底的藐视、轻蔑毫不掩饰,只道:
“百合子,你以为本帅听不出你这一堆花言巧语里的漏洞么?你倒是把自己害轩辕家害轻悠的事,抹得干干净净,把自己算做无辜为难的好人。你真当我是傻了,还是死了!”
一记狠踢直落在女人胸口,女人一下飞跌出去,撞翻了一堆桌椅,张口就吐出一口鲜血,却仍是急急爬过来以头叩地,急表忠心,“大人,我知道这话里漏洞百出,因为有些事,并不是我说了您就会信的。可是,不管您信不信,事实就是如此,这许多事,其实只要您有心,一查便知我说的是真是假。”
织田亚夫冷笑,“你知道我根本不会相信你的话,你就故意说得漏洞百出,故意让我抓着你的漏眼儿,反而不会怀疑你了?百合子,你这般心思,倒是比当年,更精进了几分。”
百合子身子一僵,却立即表示自己清白。
织田亚夫看着远处光乱火闪的激烈交战场,沉默良久,才又启声:
“在今这件事中,你到底做了哪些手脚,本帅自会一件不漏地帮你查个清楚,以证明你的清白。要杀你,自然易如反掌。不过,为了陛下的伟业,帝国鸿图,我可以多留你几日活命,把你该做的事,该尽的忠,都给做了。”
“谢元帅不杀之恩!百合子定当殚精歇力,完成任务,不辱使命。”
对她来说,拖得一日是一日,多得一日,她就能让他多痛一分,后悔现在没有杀掉她。呵呵!
织田亚夫看着女人垂帖在地的头颅,黑眸一眯,杀意一闪而过,终是握拳按了下去。
“说服张大帅收兵,不准再打麒麟锦的念头,集中精力对付姜恺之,逼他离开芙蓉城。”
百合子却抬头问,“大人,我听说他突然赶来,是为了救轩辕小姐,咱们何不借此机会将他狙杀,反正他们亚国人杀自己人都杀上瘾头了。我想,这样张大帅就完全跟国民政府为敌,即时,除了跟咱们合作,便再无退路,岂不一举数得。大帅您也不用再担心他来骚扰轩辕小姐了。”
地上的女人一脸奸猾,将那眼底的憎恨和不甘掩饰得滴水不漏,看在织田亚夫眼中,他眉心蹙得更紧。
杀,还是不杀?
脑海里最先跳出来的依然是轻悠难过的面容,还有她当初不吭一声就离开港城时痛叙,紧紧绞缠着他的心。
国家,国家,有国才有家。
他们身后背负的一切,在那个月圆之夜,是幸福的恩赐;而在眼前,便是残酷无情的选择,或者背叛。
“元帅大人?”
百合子很肯定,她在男人眼里看到了杀意。
不说为那轩辕轻悠,依男人对明仁帝的忠心来说,杀掉姜恺之本身就是毫无悬念的选择。
帐蓬重重落下,男人背影立即消失。
一个字,被重重地留下了:
“杀!”
形容狼狈丑陋的女人在一阵冗长的沉默后,发出刺耳尖厉的笑容,眼底的疯狂得意再不掩饰。
……
此时,营地外的大战已经持续半个多小时,双方逐渐陷入胶着。
正如之前所料,张大帅这方人少兵精,杀红了眼,面对多过己方一倍的敌人,斗志高昂,再加上他们刚得了一批商人捐赠的军晌,重赏在前,少不得一些士兵为抢军功,亡命拼杀。
这样的士气,当真把警备军们给吓着了。他们平日养尊处优,又因芙蓉城地处内陆,天高皇帝远,更殊于训练,实战经验更少,这会儿一对上狠辣的土匪兵,就算背着最先进的武器,也很快被打蔫了火儿。要不是一直有姜恺之这个国民军新出的英雄少将撑着,怕以王副团长那只敢躲在车后的孬样儿,这二百多人早就败在对方一百多人手里了,传到南京,必成天大笑柄。
百合子便在这时偷偷摸到了张大帅跟前,附耳说,“大帅,这样打下去,都是咱们吃亏。这次咱们虽没拿到麒麟锦,可好歹还是得到了这么多的军晌。要是这时候跟姜恺之撕破了脸,怕南京方会有大动静,他们刚在华中取得了胜利,要挥师西进,也是两三天的时间……”
张大帅这正在火头上,哪里听得进话,冷哼一声,就吼,“我他妈怕了他们姜家不成,我就不信这个邪儿了。今儿,我就杀了姜恺之,拙拙他们姜家的锐气。到时候我提着姜恺之的人头号令西南军阀,哪个敢不服我老张!”
百合子只在心里骂了句“人头猪脑”,姜家岂是你一介匹夫撼动得了的,却继续耐心地劝说着。
这时候,姜恺之那方却突然摇起了白旗。
未想警备处处长竟然跑来了,说要和谈,又说是误会,同时还送上了一纸公文。
“要送咱们一批过冬的军资?!”
事态的变化转瞬直下,让人惊疑唏嘘不矣。
警备处长一脸冷肃,身后跟着腆着笑脸的王副团长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