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铁诺历五六七年十二月二日雷因斯稷下王都
「……很高兴今晚有那麽多的宾客,来参加我死去妻子的告别式,她生前是温柔聪颖、善解人意的好女孩子,死後想必也不希望大家太过为她哀伤,所以就请各位尽可能地节哀顺变,反正也就是少掉些无谓的眼泪,我看大家就乾脆开心给她笑吧!」
大型露天广场的前方,站在台上,兰斯洛以雷因斯亲王的身份致词。
身为丧家,眉开眼笑地叫宾客节哀顺变,这实在是一幕让人恼怒的光景。连带前头的部份,整个致词不长,言者也无心,但听在满怀著对女王崇敬之心而来的雷因斯人耳里,几乎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如果不是顾忌不可在众多外国贵宾之前失礼,这场别开生面的告别式,马上就会掀起暴动了。
像这麽重要的致词,本来应该由源五郎拟稿,不过,根据以前的经验,当兰斯洛祭出「死者本人同意」的王牌,写好的稿子也只会给人当废纸,源五郎便直接省了这工作。
「来此的宾客很多,有外国的朋友,也有本国的子民……我知道,在你们之中,有很多仍然对我不服气、看我不顺眼的人……」
这段话让场内气氛大为紧绷,人们都在担心,是否雅各宣言的暴力事件又要重演了?
幸好,兰斯洛仅是挥挥手,豁达地笑道:「不过这些都没关系,看在我那死鬼黄脸婆的份上,今晚无分敌我,大家好好地开心畅饮一番吧!」
语毕,新任亲王敲碎了放在讲台上的酒瓶瓶口,带头痛饮,後头的乐队开始奏乐,宣告举行告别式。
既定程序该有的追思、缅怀、宣扬故人生平、祈祷冥福,全部省略,改为戏剧表演、时下流行音乐演奏……之类的娱乐项目。
来自境外的诸多使者们,面面相觑。这等怪异的丧礼,莫说听闻,连想都未曾想过,一时也不知是该继续严守身为使者的礼节,还是该照丧家的意思,放开身段去欢乐。
宫廷派的一众大老,早已气得脸色发白。他们不是没有试图阻止,但却被兰斯洛以那唯一的王牌给挡住,「此事经由死者同意,若不相信,请与往生者当面对质」。
当面对质,那当然是不可能的,不过众大老也曾亲赴神殿,请神官行法,询问已故女王的意思。
虽说宗教治国,众大老对於幽冥之说,也只是半信半疑,但前後一百零八次,掷杯都出现同样的结果,众人心头无不冒起一阵寒意,不敢多置一词。
摆平老一辈,却仍有少壮派的问题。稷下学宫的年轻贵族,对於如此蔑视已故女王的作法气愤难当,推选妮儿为首,入宫质问新任亲王居心何在?
耐著性子,聆听完他们的诉求,兰斯洛皱眉问道:「你们说,女王陛下的告别式,不该请一些三流艺人作低俗的表演,是吗?」
「对!这种行为简直侮辱我雷因斯的国格,还……」
「可是,如果我能像去年学宫庆一样,请到冷梦雪上台演唱,那你们的意思如何?」
从妮儿开始,所有人都露出无限向往的表情。一年前的稷下学宫校庆,冷梦雪应莉雅女王之邀,到此献声演唱,结果真是万人空巷,声势浩大,回想起那时聆听到的绝美歌声,众人犹自如痴如醉。
「这……这不能一概而论,如果是冷大小姐,那就要另外考量……」
「那结果还不是都一样!」兰斯洛拍桌怒道:「混帐东西!嫌节目水准差,那就给我钱啊!只有这麽一点经费,办得了什麽东西?你们以为这是办园游会吗?」
狂狮般的怒吼,轰走了抗议代表,一切就此底定。
飞身下台後,兰斯洛和藏身在人群中的妻子,有著短暂交谈。
「自己的丧礼自己办,感想如何?」
「这个嘛……你自己也办一次就知道了。」
辛辣的回答,让兰斯洛只有猛抓头发的份。只是环顾这场宴会,他始终觉得缺了什麽。
「真奇怪!你到底派枫儿去执行什麽秘密任务了?她明明答应说会尽快赶回来的。」
这个问题,小草答不上来。比较可能的答案,大概是香格里拉那边的业绩太好,青楼联盟不肯放人,为了顾全大局,只好让枫儿继续逗留在香格里拉……
不能逗留太久,当瞻仰遗容的告别仪式开始,兰斯洛则在场中招呼自己的宾客。大多数的熟面孔都来了,反而是那个怪里怪气、提议举办本次宴会的阿猫缺席,不晓得又摸到什麽地方去偷香了。
轻快的乐声飞扬,兰斯洛和他所邀来的一众酒友,一一问好,饮酒叙话,平民身份的他们,都有如梦似幻的感觉。若是平常,这种必须受邀才能进入的场合,根本就没有他们的立足之地。场内过千名群众里,他们是兰斯洛少之又少的宾客。
大多数参与告别式的贵族,在进行瞻仰遗容後,都离广场前方远远的,连食物饮料都自备,彻底划清界限,表示自己和这场闹剧毫无干系。
也幸亏如此,不然以兰斯洛贫乏的经费,在增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