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瞧在花若鸿眼中,那又是另一番眼界,他武功不成,眼力也不足,但依照昔日夫子教学,只见腰带在啪啪碎风声中,依着内劲吞吐忽直忽曲,直者刚烈前冲,曲者回旋百转,刚柔间变幻无定,的确夫子口中是一流高手的剑术。
一轮舞动,花次郎收劲撤剑,道:“刚刚使的,你看得出来吗?”
“路子确实是我白鹿洞剑术,但是剑招……”花若鸿不敢明言,自己因为资质过低,所学有限,认不出白鹿洞的中上乘武学。话说不出口,却听得轰然一响,屋子周围四壁像是被利器所切,碎裂颓圮,连带上方屋顶,一起往八方瘫塌,成了一大滩废石碎土。
屋中四人,半点沙尘也未沾身,自然没事。兰斯洛极为心惊,想不到花次郎功力这等高强,随便用腰带挥洒了几下,就把屋子毁得乾净,如果是切在人体,当真不敢想像。
有雪则没有那么好的联想力,迳自对兰斯洛低声道:“有病啊!没事就拆房子,今晚大家要睡哪里啊!”
花若鸿朝周围看看,发现了更惊奇的事,塌落在四周的土石,虽然有点模糊,但仍看得出形状,分别堆落成天下为公四字,代表发剑者在出招时,也同时在剑招中蕴含这四字,一齐发出。
“好……好厉害!果然是王大侠的挥毫神剑,您果真是王大侠!”
“嘿!这算得了什么,不过是你少见多怪而已。只要我愿意,我还可以分别挥出四种不同字体,这才叫高明!”
相对于花若鸿,花次郎的回答有点肤浅,但从他认真的神情,实在看不出半点说笑话的样子,结果就使得花若鸿敬若天神,完全把这话当了真。
作为旁观者,兰斯洛与有雪则交换着另类的对话。
“老四,这就叫一流剑法吗?我觉得就算能用剑挥出四种不同字体,听起来也不怎么样呢?”
“是啊!老大,我也觉得花二哥好像是在耍杂技!”
“难道那个王右军就是四骑士的杂技王?!”
这番对话如果听到花次郎耳里,一定又生事端,不过,在这戏剧效果最高的一刻,最后的一位演员,也拿准时间登场了。
“大家聊得很高兴啊……我们的客人清醒了吗?”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听到声音的一刹那,兰斯洛、有雪都觉全身一震,不敢置信地望向声音来源。
花次郎没有转头,单是用眼角馀光斜视,却在一瞥之后,身躯微颤,像是忍着强烈冲动一般,竭力僵住面上表情,因为这并不是一个适合大笑的场合。
而由于完全没有先入为主的观念,看在花若鸿眼中的,就只是一幕圣洁的景象。
在一把柔和好听的嗓音中,一个女子身影映入眼帘。
自己不知道她是怎么来的,因为屋子被剑气扫平后,周遭视野空旷,不该有人突然出现。但是,她身上的祥和气氛,又完全不让人感到突兀,彷佛只要看到她,心里就很安心。
她穿着男子打扮,微显纷乱的长发,简单梳束在脑后,但那绝俗的美丽容颜,优雅高贵的气质,却绝不会让人怀疑她的性别。平生从未见过这等美人,一时间甚至错疑自己飘身仙界,遇着了天女。
在阳光中,她的身上彷佛也笼罩着祥光,看着她的身影,就连身上的疼痛也消失无踪。
“这位弟兄,你好,严苛的冰雪不会永远存在,你的苦难终究会过去,在你身上,我感觉到神与我们同在。”
悦耳的嗓音,让花若鸿感动得流下眼泪,听到这言语,他顿时未像此刻一样,深深感觉自己沐浴在神恩之下。
当然,看在旁人眼中,全是不同的感想。
源五郎的异常美貌,让所有人在初遇之时误以为他是女性,这已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而当他盛装出现时,甚至比任何美女更美,而唯一可供辩证的,就是那柔和好听,却明显是男儿身的嗓音。
只是,源五郎现在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把声音变得更轻更细,更偏于中性,在不明底细的人听来,确实是难辨雌雄。加上他又把动作放柔,任谁看了,都会相信这是一名倾国佳人。
不过,如果明知眼前人是男儿身,看在眼底却是这样错乱相貌,一般人大概都很难平心静气去欣赏美感吧!
“老大……怎……怎么会这么像……三哥该不会真的是女人吧!”
“谁……谁知道,什么叫做男人?什么又叫做女人?
如果男人头女屁股,那种东西又该叫做什么……恶!我以后再也不相信女人了!”
与这两人相异,素来保持冷肃面孔的花次郎,因为成功抑制住哈哈大笑的冲动,得以如平常那样摆出一张臭脸;然而,也由于他维持着起码的冷静,所以比近乎神智不清醒的三人多看清了些东西。
也许在花若鸿眼中,女神放在他额上的手掌,焕发着慈光吧!
事实上,源五郎的手掌确实环绕在一层淡淡白光里,瞧花若鸿的表情,显然是受用之极。
(真不得了,这小子是什么来头?以武者之身,兼修回复咒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