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恨之入骨,只是身不由己,无可奈何……”
丁六娘颤声道:“不错!我们被李玄兄妹蛊毒控制,这些年强颜欢笑,生不如死。楚公子杀了李玄老贼,是我们的大恩人,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哪敢害你?现在看见楚公子吉人天相,我们打心眼儿里高兴。”
楚易哈哈大笑道:“这么说来,我们不但不是敌人,反倒是盟友了?难不成我真错怪了你们?”
丁六娘二人听他口风有所松动,心下大喜,急忙咚咚磕头,齐声道:“楚公子电眼如炬,明辨秋毫,我们岂敢有所欺瞒?救命之恩,再造之德,小人刻骨铭心,没齿难忘。只是这”盟友“二字忒也折杀小人,从今往后,只要楚公子一声令下,我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楚易听得好笑,心想:“这两人刁滑多疑,我若太快表态,反要惹他们疑心。只要能攻其心术,将他们牢牢操纵于股掌之间,倒也是两个极好的棋子。”
当下面色一变,冷冷道:“这些陈词滥调说得如此顺溜,可见也不知对着李玄老贼说过多少次了,居然还敢拿来哄我?我若真信了你们,还配得上”电眼如炬,明辨秋毫“这八个字么?”
丁六娘二人慌忙连称不敢,又指天比地,接连发了几个毒誓。
楚易只是冷笑不语,乘他们不备,从脚下泥土中挖出两只蚯蚓。
而后假意沉吟了半晌,才摊开手掌,淡淡道:“好,既然你们决意洗心革面,跟着我一齐对付李思思,就将这”九毒三尸蚓“吃了。从今往后,若敢起一丝贰心,我便让你们生不如死,人鬼不知!”
月光明晃晃地照在他掌心,两只蚯蚓伸缩盘旋,扭在一起。毛驴探过头来,立即又缩回头去,迭声叫唤,似乎甚为惊恐。
丁六娘二人又是惊疑又是恐惧,心想这“九毒三尸蚓”闻所未闻,必是太古失传已久的凶蛊,长得和普通蚯蚓没什么分别,惟其如此,却更让人发憷。
两人踌躇了片刻,始终下不了决心,被楚易似笑非笑的目光轻轻一扫,毛孔悚然,一咬牙,将蚯蚓抓起,囫囵吞入口中,伏地磕头道:“主公在上,小人从今往后肝脑涂地,任听调遣!”
唐梦杳在远处瞧得又惊又喜,忍俊不禁,松了口长气。
楚易哈哈大笑道:“肝脑涂地就不必了,”九毒三尸蚓“最喜欢吞食的便是脑浆和肝血,你们若敢忤逆主公,它们自然不会暴殄天物的。”
顿了顿,扬眉道:“眼下我便有一件极为重要的任务,要你们去完成。限你们在凌晨日出之前,将我的两位娘子从李思思手中救出来。她们若少了一根寒毛,嘿嘿,你们就自求多福吧。”
丁六娘与李慕唐面色大变,连连磕头道:“主公明鉴!晏姑娘和萧姑娘不在李思思手中。昨夜你走了之后,我们奉李妖女之命去齐王府诱捕两位仙子,不料被她们慧眼识穿,当场杀出重围,消失不见。我们彻夜搜寻,至今也没半点消息……”
楚易大喜,心中悬挂多时的重石总算落地,忍不住哈哈笑道:“妙极!果然不愧是我的好娘子!”
毛驴亦在一旁欢声长嘶,仰头喷鼻,似乎它也甚感光荣焉。
丁六娘二人急忙又不失时机地大赞萧、晏二女如何明辨秋毫、沉着冷静,又是如何智勇双全、重情讲义,果然是强将身边无弱妻,直让他们输得心服口服,五体投地。
楚易此刻心情大佳,虽知不过是马屁,但听得也甚是悦耳,笑道:“既然她们已经逃离,你们便继续好好地打探下落,等主公我回到长安,再和李思思的动向一齐报与我听。现在就滚他奶奶的蛋吧。”
两人如蒙大赦,齐齐叩头称是,起身踉踉跄跄地退到崖边,又行了个大礼,这才飞也似的朝山下掠去。
楚易心下大快,松了口大气。冷风吹来,背上汗水黏着衣裳,一阵阵的发凉。
刚站起身来,忽然觉得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刹那间眼前一黑,金星乱坠,就此人事不醒。
恍惚中,只觉得周身如火如荼,剧痛入骨,象是在刀山火海里煎熬一般。
“楚公子!楚公子!”似乎有一个声音在他耳畔不断温柔地呼唤着,遥远得象来自天际。
那声音如此熟悉,却又如此陌生,就象轻柔的春风拂过心池,吹开阵阵清凉的涟漪,让他忽然忘记了所有的痛楚,直想在那声音里沉醉。
脸上一凉,一滴、两滴……雨点接连不断地坠落在他滚烫的脸颊上,清凉入心。
接着,幽香扑鼻,两片娇嫩湿润的花瓣轻轻地贴在他干裂的嘴唇上,一个滑软香甜之物温柔地撬开他的唇齿,将一团冷寒圆润之物送入他的咽喉。
甘甜似蜜,清冽如泉,在他腹内缓缓地洇化开来,体内那炽热如炙的感觉顿时消失了。
眼前一亮,他仿佛悬浮在飘渺无垠的云海里,面前有一个女子,温柔地凝视着他,朦朦胧胧的笑颜就象水波幻影,看不分明。
他伸出手,想要触摸她的笑靥,那脸容却忽然如轻烟水汽般地化散了,掌心里只握住一串闪闪发亮的泪珠,在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