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光碧气滚滚奔腾,迎面撞在青螭巨龙的尖角上。
轰隆巨震声中,青光扭曲涣散,螭龙悲吼,冲天反射,瞬间将顶壁撞裂一个大洞,直破星穹,在淡淡的月光里还原为铜铲,悠悠翻转。
洞内气浪爆舞,碎石进飞,那两个天仙妖女眼前一花,还未明白怎么回事,已经倒飞横撞石壁,玉陨香消。
翩翩胸口一窒,六魄笛顿时走调,仰天喷出一道血箭,翻身飞跌,绿裳如莲叶鼓舞,朝着悬崖下急速坠落。
楚狂歌哈哈大笑道:“萧丫头,你不是要将我炼成元婴金丹吗?金丹未成,你想上哪儿去?”
笑声中,楚易不由自主地抄掠到洞口,朝着下方悬崖探手一抓,掌心顿时出现一轮碧绿色的光漪气旋,螺旋飞卷,如闪电似的将幽黑山壑照亮。
“呼!”
翩翩被绿光卷着倒飞而起,不偏不倚地撞入楚易右掌,被他陡地掐住脖颈,高高提起,全身酸软,再也动弹不得。
电光石火,一气呵成。
等到楚易回过神来,只见自已左握神剑,右提翩翩妖女,昂然站在洞口。
唐梦杳软绵绵蜷卧在地,心中又是惊骇又是欢喜,松了口大气,但隐隐又觉得有些不安。见他傲然挺拔的赤裸身影,脸上烧烫,转头不敢再看。
此时已近黎明,正是一夜中最黑暗寒冷的时刻,站在洞口,天地茫茫,薄雾弥漫,寒风呼啸着振动舍身树,松枝簌簌,雪沫漫天飞扬。
凄厉的六魄笛声仍在群山回荡,华山诸峰倏然安静下来,过了片刻,莲花峰上号角-长吹,鼓声大作,呐喊声如海浪似的涌起。
火光闪烁移动,无数人影横空飞掠,朝着玉女峰冲来。
楚易心中大凛,暗呼糟糕,萧妖女的笛声必是求救信号。才脱虎穴,看来又要重入狼口。
但丹田内的道魔二仙对此置若罔闻,李芝仪激动至极,哈哈大笑道:“天枢剑!这就是封印青龙灵的天枢剑!轩辕六宝让道爷得了过半啦!”
楚易左手被他所控,握着神剑,在眼前反覆翻转,青光刺目闪耀,时而显现出剑脊上细如蝇头的上古篆文。
楚狂歌却似对神剑兴趣不是太大,操纵着楚易右手,将翩翩脖子一寸寸地掐紧,微笑道:“寡人无疾,寡人好色。萧丫头,像你这等尤物,寡人原舍不得辣手摧花,但今日不杀了你,又怎能平寡人心头之恨?”
笑声森然,竞比凌晨的寒风还要彻骨,听得楚易鸡皮疙瘩接连泛起。
翩翩呼吸不得,花容胀紫,舌尖渐渐地吐了出来。
清澈蓝眸又是恨怒又是悲楚地凝视着楚易,长睫一眨,一颗泪水倏然滑过睑颊。
楚易心地善良,喜欢除强扶弱,打抱不平、对这妖女虽颇为恼恨,但此时近在咫尺看着她痛苦无助之状,种种恨意顿时烟消云散。一时怜悯之意大起,忍不住叫道:“前辈,这妖女虽然可恨,但好歹是个姑娘家,又是一个晚辈,何必真伤她性命?即便杀了她,也是胜之不武,徒惹天下英雄耻笑。”
楚狂歌“咦”了一声,哈哈大笑:“小子、你倒比寡人还要怜香惜玉。嘿嘿,她先前又是要拿你祭剑,又是要将你烧成铁板蛇肉,可没你这般心慈手软哪!”
李芝仪骂道:“书呆子知道个屁!妖魔鬼怪,人人得而诛之!对妖怪仁慈,那便是害人害己。他奶奶的,这小妖女已不知害死了多少道门修真,死上百遍也不解气!来来来,老妖怪,往死里掐,掐死了算我一份儿。”
楚易眼看自己手掌不听使唤,将她脖子越掐越紧,又惊又怒,大声道:“李真人,上天有好生之德,即使是妖魔,也当有改过自新的机会。修仙之路殊途同归,只要不违天理,便都是正道,道魔之分不在人兽之别,不在修练之法,而在其心。像你这般贪婪嗜杀,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号做逆天之事,和这些妖魔又有什么区别?与道家所说的天人合一,无为自然,又有哪一点契合?”
唐梦杳在洞内听了这席话,芳心微震,妙目中闪过诧异的神色。这些道理她也曾经想过,只是与师父平时所教导的道魔两极、非黑即白的观点相悖,因此不敢深究。此时听来,顿觉心有戚戚焉,对这少年书生也刮目相看。
楚狂歌听得心中大快,纵声狂笑:“说得好,说得妙!好一句‘道魔之分不在人兽之别,不在修练之法,而在其心’!”
李芝仪一愣,一时想不出反驳之语,骂道:“酸秀才强词夺理,知道个鸟。他奶奶的,天下就是因为你们这些迂腐书生太多,才搞得污七八糟,狗屁不如……”
楚狂歌哈哈笑道:“非也非也!天下就是因为像你老牛鼻子这样,自以为是正统君子救世主、老喜欢将自己的狗屁标准强加于人的混蛋太多,才搞得乌烟瘴气,死气沉沉。嘿嘿,小子,就凭你这番话,寡人便给你几分面子,饶这丫头一命!”
说到最后一字,楚易右手忽然松开。
翩翩“啊”地一声,胀红的脸色瞬时转白,咳嗽不止。
楚易大喜,正想说话,楚狂歌却又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