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们此时内心的感受是相当微妙的。
明明前一刻他们还是高高在上屹立于山顶之巅,可是在下一刻,他们却不得不被强制接手曾经他们俯瞰的对手爬到了他们的头顶上,甚至还能在他们的头顶肆意妄为。
这样的感觉实在说不上好。
就好像曾经的日不落帝国,何等威风何等强大,可是却不得不在两次世界大战之后面对曾经被他们吊打的中国强硬的要求收回香港“租界”的要求。甚至就是想赖账都几不可得。
这滋味,还真是有够酸爽的。
正是清楚的认识到这一点,黄忠才会如此关心西凉人对此次并州踏入北地的态度,哪怕曾经北地郡的治所富平县早已被放弃,就连富平之名也随着北地郡的再一次侨置而丧失,但比起天高地远的河西三郡,北地郡的位置距离长安实在是近的太多太多。
这难保不会刺激到对并州人“爱恨交加”的西凉人。
或者说,不论是黄忠也好,荀攸也罢,都已经做好了最差与西凉人全面开战的心理准备。
只是……
“原来西凉军内部的混乱程度已经远超我们的想象了么……”
又是十天后。看着手中由埋伏在关中地区的各种细作传回的消息。黄忠忍不住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而他身边的荀攸虽然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但不断端起茶杯小酌的动作依然暴露出他此时此刻内心的不平静。
“公达,你说这会不会是对方之计,用这样的方式让我们放松警惕。然后里应外合……”
似乎给自己找了个不错的理由。黄忠的声音似乎又变得坚定起来。
当然。这样的行为自然让在他身旁的荀攸露出了些许愉♂悦的笑容。
好吧,中老年卖萌什么的显然不是一般人能够接受的口味,荀攸你果然很不一般。
“这一点的确不可不防。但如李堪、候选之徒本是出身河东。昔年董贼为并州刺史时前往投奔,虽然在董贼麾下颇有功劳,却因为出身之故而难得重用。彼对西凉诸将本就颇有怨言,若是善加利用,李州牧经略关中的阻力必然会降低许多。”
“公达莫非是打算在关中诸将面前演上一出‘千金市骨’么?”
“‘千金市骨’也要看对象,如果李堪、候选之徒诚信归顺,李州牧想必自然不会慢待。可若是心怀二心,这一策便会是‘驱狼吞虎’,能不能活下来可就要看他们的运气了。”
李书实原本打算以偏师侵入北地,一方面打算驱逐诸胡恢复汉王朝旧土,另一方面也是打算以此试探西凉军诸将的态度,从而决定未来将会对这里采取怎样的态度。
只是他,不,或许应该说是并州军的大多数人都没能想到,这样一步看上去仅仅只是试探性的进攻会在西凉引起如此巨大的“反响”——如果说河东人李堪、候选秘密差人前来接洽“起义”事宜还算不得太让人吃惊的话,那么由张济做中介,来自颍川却为董卓麾下宿将的樊稠同样打算投靠的消息就绝对堪称“震撼”二字了。
其实认真说起来樊稠同样不是西凉人,他出生在中原腹地的颍川,如果认真考究的话他还是西汉开国名将同样也是与大汉开国奠基之君刘邦连襟的樊哙的后裔。
当然,两者之间的血脉关系早已疏远,樊稠更是颍川樊氏那个庞大家族中极为不起眼的一员——这样的出身显然无法让他在少年时代得到富足的生活,哪怕在家族所开办的私学当中读了几年书,但在这方面没什么天分的他最大的成就估计也不过是县里的一介小吏而已。
故而认清自己未来的樊稠甚至连及笄的年纪都不到便孤身前往西北闯荡,并在一系列的机缘巧合下练就了一身本事,也投靠了守孝三年后正欲重新大展拳脚的董卓麾下。
就好像《三国演义》中关羽对赵云“子龙久随吾兄,即吾弟也”一般,樊稠与李堪、候选一样是外乡人,但他到西凉的年纪本就不大,跟随董卓的时间远超西凉军中大多数将领,可以说不但从平日里的言谈举止,就算是内里也更认同自己是一个西凉人而非中原人。
更别说董卓死后,虽然西凉军当中风头最盛的当属李傕郭汜二人,但若论稍次二人的第二集团,那么张济和樊稠就绝对算得上是这一集团当中无法忽视的存在。
因为这两个人在董卓生前与李傕郭汜都同是董卓的心腹爱将,手中握有仅次于李郭二人的西凉军中精锐。其余如李蒙、董承之辈因为出身的缘故没能斗过同姓的李傕、董旻而颇受压制,段煨、杨定之徒最开始都是半游离于董卓军。算不上心腹之将。
如果说张济的地位多少有一部分要归功于他那个如今在并州军中混得风生水起的侄子张绣,那么樊稠则完全是自己实打实的功劳和能力。
有闲来无事者曾经就董卓身边这四位风头最盛的将军的能力作过一番比较——张济最稳重,可以守卫城池关隘而令敌人无有寸进;樊稠最勇猛,每战必奋强突固,先登陷阵,曾是董卓军中先锋的不二人选;李傕郭汜则善统兵,且同样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