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昨晚喝了大量白酒,第二天早上,天皓的胃疼得难受,便让文轩帮他请了半天假,自己到医院去走了一遭。医生看後说,这是饮酒过度後产生的不良反应,服点药就可以。假已经请了,他也不急著赶回去,便来到交叉路口的天桥上闲逛。倚在栏边,看著桥下川流不息的人流车辆,感觉自己进入了动画王国。还记得学生时代老是羡慕香港人快节奏的生活方式,总希望自己某一天能成为这个小资群体的一员。置身其中才豁然发现公司上班族们活得并不轻松,庸庸碌碌的人流成了一架高速运转的机器。天皓终於明白了什麽是“人”的异化。
奔涌的思绪勾起了他遗忘许久的记忆,一向以阳光男孩著称的他顿时变得忧郁起来。他想起了孤零零呆在乡下的奶奶,风烛残年的老人家小时候是他唯一的保护神。当初父母亲为了工作狠心地把襁褓中的儿子扔在老家,直到读初中时才想起接他回城。是年迈的奶奶给了他童年的关爱,让他每次放学回家都能吃上热乎乎的饭菜。如今老人家像燃尽的蜡烛,不仅不能指望儿孙们端茶送饭,生病了也没个人在身边看顾。每每想到这个,天皓心中无比内咎,真恨不得马上赶回老家,再一次牵著***手去拜那熟悉的观音菩萨。
“要手机吗?我有上好的手机降价出售,包你满意。”一个穿风衣的男人凑近身前轻声说。
天皓没有搭理他。这样的人比比皆是,三不管的天桥成了他们绝好的行骗场所。他挪了挪身子,正想离开,忽然桥下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揉眼看去,是肖岩,班上多才多艺的肖岩,他正匆匆穿过大街往湖滨路走去。早就听说肖岩到北方发展去了,想不到他竟也来到了狮城。想到此,他扯起喉咙大声喊起来。也许是车流声音太嘈杂,肖岩没有回头,横穿大街过去,转眼就消失在人群中。
回到公司,他马上把这个事给文轩讲了。文轩是肖岩的铁哥们,得知他也来到这里,惊喜非常。便打电话联系,但肖岩换卡了,手机打不通,又电话求问同学,也没有人知道肖岩的新号码。联系不上,只好决定以後多去天桥转转,碰碰运气。
晚上,文轩在天皓的陪同下去拜访刘经理。他家在桃源新村,离公司有十几里,据说公司有身份的人大都住在这所豪华公寓里。刘夫人纤细娇小,说话和气,声音异常甜美,对他们俩个婆家老乡的招待颇为热情,茶几上的水果瓜子摆了一桌,一个劲地招呼他们吃,让先前挺拘谨的文轩有一丝亲切的感觉。面对刘杰坐下,段文轩第一次仔细地打量著这位公司炽手可热的老乡。年近四十的刘杰依然是个标准的帅哥型男。骨感的脸型,高挺的鼻梁,举手投足间张弛有度、成熟稳重,帅得有点深度。闲聊中,刘经理问起了文轩初次上班的体会,还特意点明了一句,有什麽问题尽可以向他提,他在公司有说话的权力。
文轩向来心里藏不住话,在人前每每有一吐为快的感觉。但不知怎麽回事,在这位公司炙手可热的老乡面前,他竟然无话可说,绕来绕去总是一些粗浅的套话。见文轩有丝厌倦的神色,刘经理便转换话题,颇为自得地侃起了自己的发迹史。
据说他刚来时郑董才上马,工厂是在狮城郊区一偏远角落,生产规模较小,只有十几个员工。九十年代中期的保健品市场并不看好,为生机奔波的人们没有什麽闲情逸志来服保健品、喝养生茶。面对这个举步维艰的起步,郑总大胆起了他们一批年轻精干的闯将,四处推广宣传,拓展业务,并根据人们的消费水准和生活习惯适时调整产品性能,形成了具有品牌优势的雪芝护肤系列产品,很快便打开了市场销路,生意越做越大,从本市做到外市,从本省做到全国,甚至远销东南亚,成为国内保健品护肤品中的王牌产品。
也许是觉得这样唱独角戏有点沉闷,刘杰换了种口气,转而谈起公司上下对二人的看法。对文轩交口称赞,认为他素质很高,表现不错,但就是有点拘谨,勉励他胆子大一点。对天皓,他毫不客气地批评了一通,不满他这些日子老是工作心不在焉,工作不积极,还总爱请假。又特别提到邓经理对他的看法。邓斌早就对他心存芥蒂,现在因为他表弟的事情每每在人前尖酸数落,说天皓虽然做了这麽久,但业务基础还是不扎实,行业术语掌握得很不够,吊儿郎当,应多看一些相关的书籍,害得他这个做表哥的极没有面子。天皓窘得脸脖子都红透了。虽然他在人前桀骜不驯,目中无人,在他表哥面前却性情一变,格外谦恭规矩,敛声摒气,唯唯喏喏,令文轩分外称奇。再坐了一会儿,刘杰瞅起表来,天皓朝文轩使使眼色,二人便告辞离开。待下得楼来,天皓长舒了口气。
经过了几天上班的适应,文轩逐渐爱上了做文案这一行,写的东西越来越得到杨主任的肯定,让他颇有一些成就感。在他看来,虽说做文案这一行并不要求很有文采,但长时间接触各种文字,知识面增长了,总让他感觉写起东西来文思泉涌。唯一感到遗憾的是好久没有投稿了,他决定以後应该抽出时间多写写,特别是多写小说。人家王蒙十九岁发表《青春万岁》,一炮走红,八零年後同辈韩寒、郭敬明也在文坛大红大紫。他自问文学功底和修养并不逊於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