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他的坚木手杖。
但是黑袍老人已没有过去的那种神气了。就算他面容枯槁,脸颊深陷,原先凌厉得令人害怕的眼神也已经不复过去的威风。他曾今紧紧握着坚木手杖的手,现在却只能轻轻的搭手杖上,甚至在微微颤抖。
伊莉娜看得出来,单单是坐在这座屏风后面,就已经耗尽了黑袍老人的全部力气。
黑袍老人的生命,已经在疾病和衰老的双重夹攻下,走到了尽头。就算他现在立刻倒下,再也无法起来,也不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情了。
“咳……咳……”黑袍老人低声的咳嗽着。他现在哪怕是咳嗽都变得有气无力了。
“你又犯下了多个错误……”老人停下咳嗽,用同样有气无力的声音说道。“兰德温是个蠢货,但是你的表现却太轻佻了。你知道为什么其他人那么做吗?为什么他们会帮你把兰德温轰出去?”
“当然是因为兰德温太惹人讨厌了……”
“一半是兰德温自己的失态,一半他们感觉到你对汤玛士的偏袒!”老人吼道。虽然是吼,但是实际的声音却并不响亮,因为他已经大声吼叫的力量都没有了。
“当臣下失态时候,普通的做法是出言呵斥,巧妙的做法是用一个不过分的玩笑让人他们认识到自己的失态,高明的做法是用神态和目光使人立即理解到自己的错误。而你的做法,用自己的权力强行压制,是最愚蠢也做无能的选择。”
老人这一次没有暴跳如雷的挥舞坚木手杖,因为他已经没有这个力气了。
“勇气和智慧的反面就是暴戾和狡计,我曾说过,这就是光与暗的帝王学之间的差别。最好是二者兼备,一方面能遵循善良荣耀之道,另外一方面亦能通晓权谋诡诈。我本来希望你能成为那种真正的女王。那种人人崇拜的女王。不管平民还是骑士都会拜服在女王面前,没有人能够不对女王产生敬畏。所有人都会跪倒在王座前,口干舌燥,渴望为女王赴汤蹈火。所有人都会如此。但是看来,你做不到。”
“把那边的文书拿来。”老人下令。“这些都是你今天会议之前没有及时阅读的,因为你用宝贵的时间去骑马了……现在好好看一下,然后明白臣子可以将君王欺瞒到什么程度!”
伊莉娜从桌子边拿起那些文件。虽然这些文件她没有阅读,但她记得很清楚,这些文件所有的大臣都传阅过了,但是却没有人提及。这只能说明这份东西并不重要,至少不是急事……
但是在她翻开这份文件不久,她立刻意识到这件事情非常重大。狼口要塞……失陷了?这个情报是从第三国转达过来的……为什么没人提起?
狼口城堡位于帕罗和卡西洛斯边界,牢牢扼守两国之间交通要冲,是两国之间必争之地。自从卡西洛斯从帕罗手中夺取这座城堡之后,这里一直是防御帕罗人入侵的最前线。只要这座城堡在卡西洛斯手里,就如同一根利刺一样牢牢卡在帕罗人入侵的道路上。不占领这座城堡,帕罗人就无法深入卡西洛斯,更别提造成什么威胁了。
由于深深理解这里的重要性,所以卡西洛斯人在城堡里安排了最忠诚可靠的将领,最精锐善战的部队,极其丰富的物资储备。就算在之前卡西洛斯全境沦陷的危局里,狼口城堡却始终屹立不倒。
但是……这座城堡也已经整整守卫了两年。外无必救之兵,内无必守之城。坚持了两年后失陷,确实也没什么值得奇怪的了。
伊莉娜抬起头,看着外公。
“现在明白了吗?现在胜负还早,结局难料。汤玛士虽然击败了敌人主力,但是眼下恐怕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他既然让别人代笔,伤势绝非等闲。而帕罗人虽然战败撤退,但兵力依然在汤玛士之上。再加上他们随时会把原本围困狼口城堡的大军都投入主战场。什么提前庆祝什么的,只是你的臣子顺从你的意愿,说一些你喜欢听的话罢了。这是一个很危险的征兆,因为你的眼睛和耳朵随时都可能被人蒙蔽。”
“这个世界上,最悲剧的君主就是那些沉溺在阿谀奉承之中,以为自己的国度天下太平的可怜虫。他们一点也不知道自己所看到的,所听到的,都是别人扭曲改变之后的东西。直到他最后灭亡的那一瞬间,也许他才能看到真相。只不过这个时候一般太晚了。你的那个父亲也是那样。另外告诉你,关于艾修鲁法特的调查已经有结论了。”
“在整个中央七国的范围内,并不存在一个以血龙为纹章,名字叫艾修鲁法特的骑士。他来自何方?又从哪里习得礼仪和各种知识?难道真的只是一个流浪佣兵,只是跟着某个贵族所以学到了一些东西?”
“可是……那个时候……汤玛士不是说过……艾修鲁法特是来自什么什么……”
“伊莉娜,你不是没有脑子的女孩。没脑子的女孩和你相比也有一些智能。汤玛士说什么你就相信什么了吗?汤玛士所说的那个什么赛尔确实存在过,但是那是至少八十年前的事情了。那个国家总共存在也不过二十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