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世遗没有任何的动作,只是举起创,默默地站立在烛光之下,那姿态竟有些诡异。
花厅的角落出现了隐约的淡蓝色彩,那抹淡蓝的颜色愈来愈深浓,飘逸的蓝纱衣裙包围著一个秀丽的娇躯,由模糊而明显,美丽的若芽凭空出现,在烛光之下盈盈一幅。
所有人都被这景况震慑住,半张著嘴,没有办法说话。”顾夫人,又见面了,辛家一别之後,您似乎过得很好。”若芽温柔地微笑著,连笑容都是优伤的。
芷娘低呼一声,很用力地眨眼睛。她对眼前发生的事情还没能完全消化,很努力地想试著去理解。”你……你怎麽能够突然出现?”她稍微用力地抓住顾炎的手臂寻求支撑。
其实从第一次见到若芽起,芷娘就感觉到某种诡异的气氛,但是这蓝衣女人是这麽美丽,有著让人心疼到极点的哀伤模样,还救过她一命,她心里对若芽的猜惧早就消失无踪了。
皇甫觉老半天後才能闭上嘴巴,大略弄清楚了情况。”真是无奇不有啊!”他低声说过,无法相信自己先前甚至还想轻薄若芽。这传出去怎麽得了?他真的是风流成性,只要见著是美人儿就行,甚至分辨不出对方是人或是鬼?”我是那柄创里的精魂,因为躯体被铸造成了剑,所以始终跟随著荆大侠。”前尘往事有太多痛苦的情绪,若芽只是轻描淡写地带过。
芷娘离开顾炎的怀抱,美丽的小脸上满是震惊。”不可能的,你不可能是……先前在顾家我还握过你的手啊!”至今还记得,握住那双手时,有深切的绝望涌了过来,几乎就要逼出她的眼泪。”顾夫人,我真的只是一缕魂魄。否则你想想,有什麽人能够承受那样的高温?”若芽点了点头,想起辛家的那场大火。寻常人难耐的高温对她来说已经不算什麽,能够伤害她的,该是更炙热的火焰。
曾经,她十分畏惧著高温,却为了他而投身烈焰;为了爱他,她情愿由生到死,甚至成了一缕无法投胎转世的魂魄。”但是……但是……”芷娘逐渐明了,心里却没有什麽恐惧。这麽美丽温柔的鬼魂,或许比活生生的恶人更没有威胁吧?
她鼓起了勇气,虽然仍有些胆怯,却还是伸出手,握住了若芽的双手。只是轻轻握住,她的眼睛就不由自主地浮现泪光,她感觉到好深好深的哀伤,到底是经历了什麽,才会有那麽深的绝望?
还记得在辛家时,若芽曾经恳求她,要她阻止荆世遗,别让他继续杀人。若芽的绝望与忧伤,都是因为荆世遗而起的吗?”顾夫人,请别哭了。”若芽小声地说道,知道这善良的小女人正为自己感到伤心难过。
世遗的浓眉紧皱,瞪视著两人交握的双手。那是他半年来最渴望的一件事情,只想要触碰到她、感受她的存在,但是每每伸出双手,却总是抓得一手的空无。”为什麽她可以碰得到你?”他质问著,蓦地心中闪过激烈的疼痛。若芽对他的怨有那麽深吗?深到不愿意让他触摸她。
若芽慢慢地转过头来,凝结了忧伤的双眼看著他。她纯挚的模样依旧,从那双眸子就可以看出她并未说谎。”因为她的心与你不同,她的心很温柔,并没有抗拒我。而你的心被仇恨覆盖,始终将我推拒开来,不许我靠近。”她凝望著他,诉说实情。明明靠得这麽近,她却无法拥抱他,咫尺变成了天涯。
他的心被揪紧,凶狠地转过头去不再看她。细微的情绪又在骚动,他必须咬紧牙根,用无情武装自己,才没有被她温柔的叹息打败。或许他如今最大的敌人,并非是沈宽,而是她无限轻柔的一叹。”我来顾家,不是来看女人家哭哭啼啼的。”世遗冷冷地说道,转而逼视顾炎与皇甫觉。
两个男人也为眼前的奇异景况感到诧异,石墨则是很努力地想克制逃开的冲动。年岁大的人总是比较迷信,纵然那鬼魂美丽而温柔,他还是不想扯上关系,要不是碍於主人的颜面,他已经冲出花厅,躲回棉被里猛念佛号了。”连女人的眼泪都不知伶惜,这位姑娘跟了你可真不值呵!”皇甫觉不满地说道,伸手想挥挥桐骨扇,扇子却在一碰之下散成破木片,他抿抿确,心中的不满更深了些。”若来顾家只是为了讨论女人,那麽想来我是不该来这一趟的。”世遗冷笑一声,掉头就要走出花厅,掩饰著心中的波动。是啊!是不值得,他也深深为若芽觉得不值,但是她却始终带著笑容,那麽地心甘情愿,就连投炉前,都还对著他粲然一笑……
顾炎皱起眉头,从主位上站了起来。”荆大侠请留步。”他出声说道,阻止世遗离开。”给我一个留下来的理由。”他没有回头,强硬的语气没有半分转口馀地。
顾炎沉吟半晌,终於开口。”到底顾家欠了你一次,我不愿意欠这份人情。”
他走向世遗,随著步履的前进,神态变得十分严肃,甚至有著几分的杀气。”先前辛家被毁,已经遭来沈宽的注意,为了慎重起见,他亲自来到了京城,我知道他下榻在什麽地方。”顾家与聚贤庄也是有著血海深仇。
听到仇人的消息,世遗陡然转过头来,急切地走近顾炎。”他在哪里?”他逼问著,血液中正骚动著激动。已经找寻了那麽久,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