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1祭品
「伶,跟我走,离开这里。」夏照灿烂的笑容再次回到脸上,他终於知道了,「这世上没有任何人任何事比你更重要,我此後也不会独自飘洋过海,不会再把你留下独自面对危难。」
他的手指轻抚在那柔软的长发丝里,点点的水珠凝聚在鬓发之间是汗是泪也不重要了,他只要将之一一拭擦去,让伶不再有任何的困扰,可惜的却是,任他如何惜心地为她拭擦,她三千的烦恼丝仍没有乾净。他才发现那美丽的额角仍不断冒出冷汗,一身凉著的冰肌仍在微微的抖。
「伶?」挽起她幼细的尖指,冰一样的冷,他立即以手背按上她的额,他不禁惊讶了,「你怎麽一身湿冷?」
「没……没有,」伶低著头,一身僵硬地坐在夏照的身边,她不敢说任何话,难道她要告诉他自己是被梦中的雷雨湿了?
她知道夏照一定能推知自己在梦里的惨况--她一再地重温了伤入她骨髓、灵魂的回忆,她最不想想起的遭遇,竟一一地於梦中再度折磨,要她一次又一次的跌入铁木的手,再一次又一次地遭受他凌辱。
没有事可以瞒得了夏照,他是鹰国最精明的大商家,他日理万机的工作能力绝不比鹰王逊,她也从来没有要对他隐瞒什麽的经验。过往,他们是凡事坦诚的爱侣,直到今天,她才知道原来人总是有不能宣之於口的私瘾,尤其那些都是自己不欲提起的耻辱与伤痛。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夏照半蹲在床沿,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两手,极尽温柔与诚恳地说,「伶,请你相信我,不管你那里不舒服,不管你是不是病了,或是受了什麽伤,我都会找方法为你医治,让你好起来。」
「夏照,可是,可是……我的伤口不会好!」伶忍不往哭了。
「不,不会,世上没有医不好的伤。只要你相信我,我就有能力给你医治,我要你给我为你医治的权力,」夏照轻轻地微笑,话却相当坚决,「你也知道,我没学过多少医术,所以,你要给我信心和权柄,那麽我才有成为你专属医师的资格。」
「我……我已没有资格跟你说什麽资格,我……我凭什麽?」伶别过脸去,「我不配得到你的医治……我,我已不是从前的伶。」
「不,伶永远都是伶,是我唯一的爱。」夏照知道伶就会那麽想,所以,他必须把事情先拿出来说明,「在我眼中,你跟从前没分别,你依然是我最珍爱的小公主,没有人可以改变我对你千年如一日的爱,但,你说得对,现在我对你的爱是有点不同了,这个我也很清楚。」
「我明白,你不再……」伶听见夏照的话,心里不尤得一阵扯痛,毕竟自己已是一个不洁的女人,夏照不再跟从前一样爱自己,那是很合理的事,她不会怪责他,夏照却敏捷地用手指轻按住她的小嘴,不让她把话说下去。
「我还没说完啊!我要说的是--」夏阳拉著她的指尖轻轻的吻著,说,「我对你的爱是改变了,我就是变得更加更加爱你,而且是不能自己、不能自拔地爱著你。」
「不,夏照,我……我受不起你的爱,我……配不上你,没可能。」伶感动不已,她没法原谅自己,是她自己没有好好为夏照保留最美好的一切,她又怎麽可能得著如此完美的好男人?
☆、24.2祭品
「世上除了伶公主,还有谁值得我夏照珍爱?谁比你更漂亮、温柔、聪慧?又有谁比你更值得尊敬?你所干的一切……我都明白!」他终於垂下头来,低沉地自语似的,「你根本没有错,你是被迫的,你比我痛苦千百倍!一切都是那恶魔,都是他,我一定不会放过铁木!」
「噢,请不要再提起那名字!」一阵惊悸从伶的心底窜出,她的身体竟在不住的抖,脸色立时再白成了雪,她低声的说,「不要提起他,他可能会听见的……他,他,他太恐怖了!我不要再落入他手,不要!」
伶转过身去,以背脊对住夏照,她抱住两膝缩成一团,不想让任何人看见自己如此惊慌失措的样子,没有一个人可以明白那恶魔的可怕,也没有人能理解自己所受的惊吓、威胁与折磨。
「伶,我会帮你。我会打倒他,把他赶走,那麽,你便不用再怕,我会帮你摆脱他。」夏照走到床的另一边细心地在缩成人球一样的伶面前说,「我会保护你,永远不再让你受怕。」
「没可能的……」伶想起了铁木的话,她深信他的每一句话,因为只有她真正体验过邪神的力量,「夏照,你要走,要尽快离开,不要再走近我!他会对付你,使你痛不欲生,你……不要管我,快走!」
「嘿,我就是怕他不来找我,我就要看看邪神的力量!」夏照忽地弹起身来,那高瘦的身体如精炼的钢骨,眼里闪出凌厉却带著暖意的光芒,「如果我真的死了,那又何妨?能够为最爱的人而死,夏照要死一千次也是值得的。」
「夏照……」伶怎能不感动,夏照从来都是那麽爱著自己、宠著自己,如今的她已成了如此污秽不堪的残躯败体了,他却仍如斯的义无反顾,她仍可以说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