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从没落空的……」想起这些年来那男孩与其族人的遭遇,她的叹息已变成了难以言喻的难过,「阿蒙神啊,那毕竟是未发生的事,鹰王与大神官的手段会不会是太狠了?如果预言没发生,那麽,炎战士一族岂不很无辜?」
白兰总认为大神官的预言是为那男孩定下未来的罪,而且让他与整族人同受罚,那是不公平的,然而,她从不为此而作出反对的意见,因为如果那预言是正确的话,那灾难是难以想像的,也因此,向来爱民如子的鹰王竟也会干出此手段,自己作为神官,协助王使生民幸福是最重要的,牺牲小小一个炎部族,保存众生的未来,那大概是合理的。可是,她心里就是难安。
「白兰,你要给水儿点惩罚才是啊!她说话真是……」伶气极的向白兰投诉,却看见白兰那张沉思的脸容,好生奇怪了,说,「噫,白兰神官想什麽想得出神了?难道你也有解决不了的事情?」
白兰回过神来,两眼投向已长得亭亭玉立的小公主,只见伶於阿蒙神殿的花园里,在阳光下活泼地走动嘻笑,那一头长发如闪出亮光的绢子与少女青春动人的身影一起舞动,她也忍不住暗地笑说,「水儿说的也是,伶公主天生就满有阿蒙神的恩赐,却就是没有单身待奉神的恩赐,因为她实在是阿蒙神的杰作,如此漂亮的女孩,任那个男的也心动,她若不肯嫁,夏照可不肯呢!」
在明媚的阳光下,神殿中央的火坛冒起火祭的乐声,一阵阵祥和的白烟冒起,缓缓飘向天际最高之处,众人都敬虔地仰望,彷佛真的看见阿蒙神在天阶向他们微笑似的。
然而,伶每次仰望此午祭的白烟时,在她脑海里浮现的竟不是慈爱的阿蒙神,却是那眉间有一个倒三角纹章的男孩,伶绝对不会忘记他,还记得第一次遇见他,那是十岁的时候,但不知何解她彷佛已见过那男孩,他那恶形恶相的脸,总是铁板一样的表情,伶却觉得很好看,而且难以忘记。尤其,他们是在什麽况下认识的?她又怎能忘了?
☆、1.2阿蒙神殿
伶轻叹一声,习惯地从衣袋里拿出一条红色的头巾,那正是恶男孩送她的,不,不是送的,其实,是因为伶的脚受了伤,他把头巾扯来下为她包扎,之後,她也没有机会把头巾归还,又或者,是她根本不想还吧。
「公主,你又想起那个邪神托世?」水儿要算是最清楚伶的人了,「想也没用啊,所有人都不喜欢他,而且,你有夏照大人了,不是吗?」
「你又胡说什麽了,水儿?他名叫铁木,不是邪神托世。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即使所有人都不喜欢他,这却一定不包括我。况且,你不觉他是很无辜的吗?只是因为他额上有一个与众不同的纹章便把他说成大恶魔,事实上他什麽也没做过,不是吗?」伶一向为铁木不值,可是她又帮不上忙,心里也不禁暗骂自己是个没用的公主。
「不,他至少就杀过十个山贼了,不是吗?」水儿认真地说,「那时,他跟公主一样,只是十岁,他竟然可以敌过十位比他强悍的大贼,他若不是邪神托世,是什麽?」
「他有过人的勇力,不代表就是邪恶的。单单他救了我,而且按母亲大人的交托一直照顾我、保护我,直到把我送抵神殿来,他又岂会是邪恶之人?没可能!」伶心里生气,「水儿,我不管其他人如何,但你是我的近人,你要跟我一起尊敬我的恩人,知道没?」
「是是是,公主要水儿怎样就怎样,可是,公主也要听水儿说一句,你真的不要让夏照大人看见这头巾啊,要是他知道了这是邪神铁木的,他一定不高兴,你也知道夏照大人有多紧张你,他可能会妒忌的啊!」
「嗯,我会了。但是,我对铁木也只是感恩,没有其他,夏照没理由妒忌,他也不是那麽没气量的男人。」伶嘴里如是说,可是,她也不曾忘记夏照对铁木的傲慢态度与憎恶的眼神,虽没有说明不喜欢,但夏照从来都是位和善的君子,唯独面对铁木,每想起这,她心里就不舒服。
「两个都是那麽出色的男人,他们互相妒忌、敌视,一点不奇怪啊!」水儿嘟嘟嚷嚷地道,「你没留意到而已,那时我在神殿跟夏照大人等你,不知多担心,当我看见那邪,不,是铁木大人背著你回来,我高兴得哭了,但是夏照大人却一直钉著那倒三角,好像生气得要动手似的呢!」
「那麽久以前的事,你都记得?」伶取笑说,「要你记住二十种基本急救用药,你念了三年也没记下呢!」
「当然了,记药名那麽闷。」水儿装了个鬼脸,又说,「还有,那时候,你开心地走向夏照大人,他把你抱住,我又看见倒三角本来就铁板似的脸一下子变得又黑又红,你说他是不是也在妒忌?」
「当然不会,傻瓜,那时我才十岁而已,你想太多了吧?」伶失笑说,心里却想──「会吗?铁木会喜欢我?不会吧,他从来都没什麽表示,可是,就算喜欢又如何?水儿说得对,夏照早就在了……」
伶不觉的低下头轻叹了一口气,小心地把那红头巾珍而重之的放回xiōng前的衣袋,水儿看在眼里不禁为自己的主子皱起眉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