滩河上轻歌曼舞,一派歌舞升平的模样。青楼总要赚钱,公子豪商们总要花钱,这泰滩河的旖旎风景,自然是不能消散的了。淡绿的夜色中,飘荡着一股滑腻的脂粉香味,让人心神荡漾,彷佛身处天宫一般。时时传来的琵琶轮指声,客人们大声的叫好声,凸现出了大明朝的富贵强盛,国势正是朝阳东升一般。
一艘中等的画舫上,朱僖很拘谨的坐在僧道衍的对面,手里无意识的抚弈着茶杯。僧道衍笑嘻嘻的看着船舱外甲板上的几个舞女,点头说到:“这般风光,和尚倒是第一次见识,殿下好雅兴啊,呵呵!原本以为就三殿下、四殿下对这调调有兴趣,却不知道殿下居然也……”僧道衍微微一笑,手指头上的佛珠流水一样的转动着。
朱僖猛地惊醒,连忙笑道:“大师见笑了,实在是在府里谈话,耳目混杂,有些话说不得。这里靠近锦衣卫的秘密据点,河面上的画舫倒是有一大半是锦衣卫做后台的,朱僖也只敢在这里请大师过来了。”
他扭头看了看窗外的河面,发现距离最近的画舫也在百丈开外,顿时松了一口气,小声的说到:“朱僖此番有些事情,还请大师教我。”僧道衍眯着眼睛,笑眯眯的看着朱僖,点头说道:“好说,好说,殿下有什么事情,只要小僧能说得来话的,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殿下用担心什么,和尚地嘴巴,倒不是这泰滩河,保证一个字都不会流出去的。”
朱僖干笑了几声。很谨慎的问到:“还请大师告诉朱僖,父皇他对这立嗣一事,到底是如何看法?这次分明是老二、老三主动挑衅,父皇却是把我也打了一大板子,吕风可不就被调出了京师么?”他叹息了一声到,“唉,我也多少能够猜出父皇的心思来,他就是害怕我们三兄弟互相争斗,到了最后弄得收拾不下,可是他老人家如果趁早立嗣地话。我们三兄弟怎么能不互相竞争呢?”僧道衍伸出手去,端起一盏茶抿了一口。很悠闲自得的说到:“殿下,你过虑了。以和尚看来,殿下的太子身份是跑掉的,殿下何用担心呢?且不说几位殿下中,就殿下你能够处理这些政务,就以后人来说,世子瞻基也是皇孙中最聪颖的一个。呵呵,呵呵!”僧道衍放下茶盏,继续的捻动起了他的佛珠。
隔了好一阵子,僧道衍突然对着有点失神的朱僖笑道:“殿下不会为了这事情找和尚吧?立嗣之事,朝廷里面的人都看在眼里。二殿下、三殿下这辈子也就是一个王爷的命,要说能治理天下地,还是得选大殿下您啊。不过,殿下如今可万万不能出错就是。什么事情,都让吕风去做。他为人倒也精细,下手也干净麻利的。”
“殿下自己也清楚罢?只要吕风吕大人他不犯错被皇上处置,这朝廷地大臣。可就是老老实实的握在殿下的手中,有哪个大臣敢冒着得罪锦衣卫的风险,和身为落王的二殿下勾结呢?呵呵,殿下担忧的,怕不是这些吧?”僧道衍老神在在的坐在柔软地靠椅上,轻声说到:“那,还请殿下告知,今日到底找和尚有什么事情?”
朱僖笑了笑,恭维到:“大师果然是智识超人,朱僖什么事情都瞒过大师的。”他又扭头看了看外面,低声呵斥到:“冬李子,把这些女人都赶开,让她们去前舱唱歌,不要在外面惊扰了大师。”
小李子尖锐的声音传了进来:“是的,主子。”随后就听到了他赶鸭子一般的声音:“去,去,去,都给我走远些,到前舱去,俺家主子不用你们伺候了,你们去前舱伺候俺家主子的随从罢。得,谁叫你们停下唱歌的?秦滩河上的画舫,有婊子不唱歌的么?继续唱,继续跳啊,你们干什么?找打不是?”
僧道衍笑起来,他摇摇头说到:“李公公,倒也是个精明地人,殿下,你有福气啊。锦衣卫,再加上新成的这个东厂,嘿,殿下虽然手上没有太多兵马,可是权势已经远超二殿下他们,殿下不用担忧立嗣的事情了。”
站起来绕着船舱走了几圈,朱僖干笑了起来,但是就是说话。僧道衍也笑了起来,他眯着眼睛看了朱僖半天,这才恍然大悟般地说到:“原来如此,殿下却是担心这事情……呵呵,皇上内功精湛,已经进了先天化境,怕是要有百多年的寿算,殿下却是文弱书生,怕是……殿下春片几许?”僧道衍明知故问。
朱僖长叹了一声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一副很坦诚的模样说到:“大师,这事情可就真正的难得说清楚了。父皇要是还有数十年好活,怕是我们四兄弟都活不到那时候。唉,恐怕最后只有等瞻基继位,但那时候,怕是瞻基都有六七十岁了罢?”
僧道衍笑起来,他真正的觉得好笑了,看样子,做老子的活得太久了,儿子可是实在等不及了。不过,这话他可不能说出口,他一本正经的看着朱僖笑道:“殿下何须担心?此事么,呵呵,天下气运所在,皇帝的寿命,自有天定,殿下不用担忧的。”似乎怕朱僖不能理解自己话中的意思,他继续说到:“殿下命中注定会登上皇位的,不用担忧这些事情。”
朱僖面色一喜,随后打蛇随棍上的说到:“那,呵呵,朱僖还有一情之请。还望大师看在朱僖的薄面上,赐下些许的灵丹妙药,延长寿算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