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醉香楼的瓦顶,厉风回头朝着青衣人笑了笑:“你很有趣,如今燕京城风声鹤唳,你不怕我带你去王府的军营,把你射成个刺猬么?”
那青衣人轻轻的揉动了一下纤长、细白的手指,轻声笑到:“我不是你的对手,要杀我,早就可以动手了,何须别人帮忙?”
厉风盯着他的脸蛋看了老半天,这才微笑着点点头,虚空踏步,彷佛走楼梯一样的下到了院子里面。那青衣人的脸上微微的浮现出一丝赞叹的神色,轻轻一纵身,彷佛四两棉花落入油盆里面一样,悄无声息的就落在了地上。厉风伸出双掌,猛的击掌了两下,喝道:“妈妈,怎么咋,正热闹的时候,你院子里面一个活人都没有么?”
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老鸨立刻出现在了大厅的门口,她娇柔做作的尖叫着:“啊呀,是厉大人啊,早说今天早上喜鹊正在……”
厉风甩了一下长袍的前襟,冷笑着走上了台阶,冷哼到:“你明天早上要是能够在树上找到一只喜鹊,我就赏你五百两银子。要是你找不到,我就一耳光赏给你。我厉风可不是什么贵人,只会杀人……带了一个朋友过来,好好伺候吧。唔,听人说,你们楼子里面新来了几个小姑娘,都给我带出来,让我看看长得怎么样。”
那老鸨满脸的尴尬,她看了看天色,可不是么,大秋天的冷得要死,喜鹊早不知道飞哪里去了,谁还会大清早的在树枝上蹦跳呢?听得厉风的要求,她连忙笑着哈腰到:“厉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诶,可是新来的紫玉她们,今天金公子他们已经……”
厉风缓缓的看了她一眼,缓缓的点头:“哦?金公子?他全家不是已经死了么?”这是彻头彻尾的威胁了。
老鸨的脸上立刻浮出了一层细细的冷汗珠子,带着厚厚的脂粉混合成了一道道的泥浆朝着下巴上滚了下去。她点头哈腰的陪着笑脸,连忙说到:“厉大人开玩笑了,金公子他们怎么敢得罪厉大人,这,这,我马上就把紫玉她们几个带来,厉大人可千万不要生气啊。”她彷佛见鬼一样的,飞跑着朝着后面的院子里面去了。
那青衣人已经走到了厉风身后,摇头叹息到:“仗势欺人,这可……”
厉风横了他一眼,微笑到:“仗势欺人么?小可倒是没有感觉不好的。尤其今日我就是想仗势欺人一下,看看这权势,到底能干什么。”说完,他也不理会这人,喝令着几个醉香楼的小厮带路,领着自己去了楼上最大的一个包厢。
坐在那柔软、宽敞的,铺满了兽皮的靠椅中,厉风懒洋洋的挥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臂,说到:“请坐。小子我还没有自我介绍过,小子厉风,燕王府属下都指挥使,似乎还被封了一个爵位,但是我自己都忘记是什么封号了。如今是燕京城五城都督,总管城内一切兵马。”
厉风端过身边小厮极其小心的奉上的酒杯,轻轻的抿了一口淡绿色的酒液,轻笑到:“兵荒马乱的,做人都要小心一些,兄台半夜三更的冲进燕京城,很容易让人误会的。兄台是,杀手?密探?情报贩子?既然兄台肯跟着厉某进醉香楼,相比总有一个说法的。”
那青衣人走近了一把靠椅,小心的用手按了一下那柔软的,足以让人陷入两尺深的毛皮垫子,摇摇头清冷的笑了笑:“罢了,给我一张太师椅,这种椅子,我是不习惯的……厉大人手握重权,却是不知道,为什么不对小人下杀手呢?兵荒马乱的,军队要杀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吧?在下徐青,贱名不足挂齿。”
厉风歪歪的靠在了座椅上,懒洋洋的看着徐青四平八稳的坐在了一张太师椅上,摇摇头,又端起了一杯酒。“我厉风不是杀人狂,今天下午死的人已经够多了,我并不想无缘无故的再杀一人。虽然,从背后一刀抹掉你的头颅,是非常简单的事情……你不害怕我?”
接过一杯小厮送上来的酒,徐青双手把酒杯合在掌心中,用自己的体温温烫着酒液,轻轻的用鼻子嗅那淡淡的香气。他眨巴了一下眼睛,秀气的睫毛在灯光下反射出了一丝温润的七彩光芒。他很儒雅的笑着,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厉大人身上的血腥味道还没有干,不过心里却是没有杀机,身上也没有杀气,我倒是不是很害怕的。”
沉默了一阵,厉风干脆把全身都缩在了那温软的靠椅上,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眯着眼睛看向了徐青。自己的手指又控制不住的掏了一下自己的下巴,感触着那细软的胡须在指头上拂拭而过的温柔感觉,厉风叹息了一声:“没错,我没有杀气,我不想无缘无故的杀死一个对自己并没有表现出敌意的人。尤其,我看你不是那种鸡鸣狗盗的小人,进了燕京,也不会给我们增加麻烦,但是总是要盘问一下的,谁叫是我碰上了你呢?如果是锦衣卫的那些太监碰到了你,你此刻大概已经被杀死了。”
徐青矜持的摇摇头:“徐青的武功不是很高,但是,倒也不是任凭人宰杀的呢。”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话说了,就听到外面老鸨仓促的催促着,七八个轻柔的脚步声正在缓缓的靠近这个包厢的大门。厉风呵呵怪笑着:“好,妙极,我刚回燕京,手下那票兄弟就给我说,醉香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