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阔身后懒洋洋画着画、逗着豹、打着盹的君柒柒。
原本属于君柒柒的座位,现在换成了是云,因为是云也会画画,尽管画功比起君柒柒来略逊一筹,速度也较慢,
但由于山寨鸡城再不需要以画像为噱头招揽顾客,因此便将这个只需偶尔为之的工作交给了她,而不再去麻烦其实经常东奔西跑的君柒柒。
日子,就在寅未与靳风不知因何考量都暂对停止动作的情况下,平静的过了下去。
君柒柒虽然不再在寨里工作,但她还是会到山寨鸡城买鸡给家中那三名糟老头解馋,顺带在柜台前跟楚天阔聊聊。而楚天阔也依然会定期至君家问候三名老者,更会在有事进镇里经过书画摊时,驻足与君柒柒闲聊几句。就像过去一样。
的确只是“像”,因为君柒柒知道,一切,都不一样了。自那夜后,他俩之问,就像原本万里无云的天际,突然出现了一道无形裂缝,尽管天空依旧晴朗湛蓝,云朵依然东游西散,然而,天,再也不是同一片天……
君柒柒曾无数次想过,自己的女子身分,是否本就注定了他们今天这样的相处模式,毕竟他在知晓她是名女子后,面对着依然以男装混淆视听的她,或许还没有想太多,但那一夜,却让他终于发现她是个不扣不折的女子,也同时,触痛了他心底某个至今没有愈合的伤口。
他虽依然关照着她,但已变成守诺式的关照;他虽依然与她闲聊互动,但却明显有些拘谨,以及过多的小心翼翼。
君柒柒不喜欢他们之间的这种相处方式,一点也不喜欢,但她更讨厌的,却是自己心底那股想说破却又怕他避她更远的矛盾。
到底要怎么才能让他知道,虽事发次日面对着他时,她确实有些尴尬与不自在,但那并非肇因于他以为且内疚着的伤害啊!
到底要怎么才能让他明了,就算她是名女子,他们还是可以开开心心、笑笑闹闹的一起喝酒,一起谈天,一起纵身在山林间飞影轻啸,然后在两人都累了的时候,一起躺在大石上看着月亮、数着星星……
严寒冬季到来后的一个夜,楚天阔像往常般独自绕着寨子跑步,不知跑了多少圈,在他终于停下脚步弯下腰,撑双膝调节气息时,突然,一瓶酒跟一个酒杯出现在他的眼前——
“我先说说我的感觉,若你觉得你没有相同的感觉,一会儿这杯酒你就别喝。”
“请说。”
直起身,望着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倒了一杯酒后就将眼眸转向前方暗林处的君柒柒,楚天阔将外套脱下覆在她的肩上后,也缓缓坐至草地上。
今夜的君柒柒是以一袭女装出现,她身穿米白色直领襦衫,下丰身是同色系的宽摆长裤,襦衫外,罩着一件水蓝色七分琵琶袖及膝褙子,脚上踩着双水蓝绣花鞋。
而身着女装的她,也仅将前额头发拉起用条蓝色缎带束在顶上,便任其余头发垂落在身后随风轻飘,脸上甚至连脂粉都没擦。
这一身装扮很简单、很平凡,看在楚天阔眼底,却比任何盛装女子都让他觉得有韵味。
就因为简单,所以她那分随兴、淡雅的气质更显出众;就因为平凡,所以她本就精致的五官更显脱俗、秀丽,清澈、潜静的双眸愈发灵气。
“我打一开始就没安好心眼的靠近你,第一次见面就跟你杠上、开打,还误认你是个大叔,你不喜欢我也是应当,所以我去应征画师时,也没指望你能给我好脸色看,能成就成,不能成我就另外想法子。”
待楚天阔坐下后,君柒柒也不管他到底什么表侍,自顾自就说了起来。
“嗯。”听着君柒柒说起两人第一回见面的经过,楚天阔应了一声,尽管她的话他并不赞同——他从一开始便不讨厌她,至今依然。
“但我没想到你那么好讲话,认出我来了还没揪住我耳朵往外扔,更答应了跟我同流合污,那时,我就觉着你这人有点意思。”
“嗯。”口中虽依然应着,但楚天阔的心底有点想苦笑。
因为在众人眼中刚硬、不好接近的他,在她心里竟是个好讲话,还轻易便与她同流合污的人……
“在你身后画画的那段日子,虽然我老偷打盹、胡乱画、找小豹玩,还没事就找你抬杠,但你既不生气、也不介意,让我觉得跟你混在一起很舒服、很自在。”
“嗯。”脑中浮现出与君柒柒一同在柜台后赶着画画的点点滴滴,楚天阔的目光缓缓柔和了,唇角也浮现出一抹浅浅笑意。
“后来你们生意红火了,我再也不用天天去的时候,我还是三天两头的跑去玩,约你出来喝酒,找你切磋武艺,你也都没拒绝,更没赶过我。”
“嗯。”为何要赶?能有个天天脸上挂着笑、武功高强、酒量好又古灵精怪的知心好酒友,只有傻子才会赶她。
“去巴陵县的时候,我承认我是自己想玩,但半个月里你一句催我办正事儿的话都没说过,弄到最后我都不好意思了。”
“嗯。”他确实没提过,而之所以提都没提,是因为他完全乐在其中,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