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后仰避过,刀锋已是堪堪从他咽喉处掠过,他感觉到了那种叫人寒毛竖立的来自于刀锋的冰冷和肃杀。
暂短的死寂过后,全场突然爆发出了一阵喝彩之声。
元炬站稳了身形,怒视着对面的那个中昭男子,见他仍是那样静默而立,面无表情,唯独一双暗沉如墨的眼紧紧盯着自己,怒吼一声,再次举刀向他斜斜劈了过来。
没有刀锋相格发出的铿锵之音,几乎像闪电一样,甚至也没有人看清楚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步效远的刀锋已经再次抵到了元炬的咽喉。
元炬又惊又怒,还没反应过来,手腕上已是被他不偏不倚踢中了神门穴,陡然一阵酸痛,五指抓握不力,刀已是松脱,尚未及地,被步效远一脚踢在了刀背之上,在空中划了道高高的弧线,反射出一道刺目的太阳光,终于锵然落地。
宏大的校场里充斥了叫人无法呼吸的静寂,还没有谁能来得及从这场结束得这样简洁而叫人惊魂动魄的格斗中惊醒过来。
“好!”
终于,一声带了欣喜而威严的低沉喝彩声打破了这静寂,那是明元女皇的声音。
“好!”
仿佛被惊醒了过来,终于,中昭的文武大臣们和羽林军们爆发出了附和之声。这声音此起彼伏,响彻云霄。
“不可能!你的刀怎么可能这么快!你一定用了妖术!我知道在你们的南方有一种妖术,会摄乱人心,你一定是用了妖术!”
元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怒目大声嚷叫。
步效远仿佛没有听见,微微用力,刀锋已经刺入了他咽喉处的皮肤,殷红的血慢慢地流了出来。
“如果可以,我会一刀斩下你的臂膀。就像你刚才对我义兄所做的那样,而不是这样地放过你!”
他靠近了他,用只能他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字地说道。
“步效远,不可。”
坐得近些的卫尉寺少卿发现了元炬喉间逸出的血,急忙出声制止。
步效远盯了元炬有些扭曲的脸片刻,终于把自己的刀锋从他的咽喉处徐徐撤回,微微颔首,大声说了一句:“承让了,元世子。”说完这一句,他就后退了几步,静静立着,眼睛仍是看着自己脚前的方寸之地,那里的黄土之上,已经被武功郎的断臂鲜血染得暗红一片。
“刀剑无眼,来人,快送世子下去好生救治。”
明元女皇已经开口说道。
元炬的一双大眼瞪得几乎要跳出了眼眶,终于恨恨地点头:“我记住你了。终有一日,必定要你十倍偿还我今日之辱。“说完转身,勉强对着明元女皇的方向行了个礼,又盯了脸色已是一片云淡风轻的昌平一眼,带着随从扭头大步而去。
女皇心情大快,笑着朝着仍立在场中的步效远招了下手:“我中昭果然是人才辈出,连朕羽林军火头房中的人竟也有如此了得的身手,果然是藏龙卧虎。步效远,你方才那一手出神入化的刀功,倒是如何练就的?说来听听,朕有些好奇。”
步效远将手上的鸾刀稳稳插回了兵械架上,这才朝前几步,远远跪了下去,应道:“多谢陛下称赞,我的刀功,实在当不起出神入化四字。我入羽林军之前,曾经……”
他微微抬眼,看了下昌平的方向,见她一双剪水般的眼睛虽然看着自己,却是波澜不惊,平静一片,心中蓦地一阵黯然,又低下了头去,停住了。
“哦,曾经如何?”
女皇大约心情真的不错,竟然追问不放。
“陛下,先父以屠牲为业,所以我也从了父业,为乡邻屠牛宰猪。”
步效远并未抬头,只是这样说道。
女皇哈哈大笑起来,群臣见女皇开心,自然也是凑趣,跟着笑了起来。等好不容易停住了笑,女皇这才一边摇头,一边继续笑问道:“你这样说朕就不信了。天下屠夫何其之多,怎么没见别人也练出你这样的刀功?”
步效远抬头,注视着女皇,慢慢说道:“陛下,我从小就跟了位师父学习武艺。师父教导我说,武艺的最高境界,就是做到眼中无对手,而是用心去感应对手的一举一动,判断他下一步的意图。我为人愚钝,一直无法体会其中奥义,所以屠牛运刀的时候,就学着不用眼,而是用心。一开始的时候,我做不到这一点。直到几年之后,我的眼里已经没有牛了,而是凭着心力依照牛体的结构,用刀击入开解。触类旁通,所以这几年,我就渐渐领悟到了刀技的运用之法。今天我之所以选那把鸾刀,只是因为它与我平常用惯的屠刀类似。”
女皇听罢,惊讶万分,半晌才用手轻轻拍击了下自己面前的桌案,赞叹道:“朕三十二岁登基,到如今已逾十数年,天下奇事见过不少,像步卿这样,将手上的一把屠刀运用到这样境界的,倒真是第一次遇见,实在是大开眼界了。步卿,今日你立下奇功,以羽林军火头房伙夫的低□份胜过那北夏的世子,震我国威,说你独挽狂澜也不言过。你要何等赏赐,说来便是,朕只要拿得出,必定无不应允。”
步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