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后从荣安出来照例乘坐在小轿中光线昏暗只能隐约感觉到外面婢子手提灯笼的烛光鼻间似有似无地充斥着她的气息沐浴后独有若花香若檀香的芳味格外沁心
不知不觉中大爷身子缓缓凑近注意到妻子低眉微征的模样寻话开口道:今儿出去可是累着了
似乎才反应到他的亲近景晨抬眸微紧的目光小心翼翼地觑了眼他摇头轻回了句没有转而复又低首好似有所牵挂漫不经心的表情少了几分往日的水灵同奕彩
大爷见状只是轻皱眉宇并未再言
待回了寝屋坐在炕上望着旁边随侍的竹云又睨了眼里间铺床的竹雨景晨心思转动
许是察觉到她的目光竹云上前两步替主子重新斟了茶低声说道:奶奶您还在想原爷的事
这丫头聪明机灵景晨暗下堤防回想初次在这屋里醒来的场景竹云便又是动作又是警告支配着自己言行里间的竹雨是不难糊弄偏就是眼前这位留在身边越久则越是危险
毕竟楚景涟的近侍熟悉她的每一分每一毫如此隐患怎能安置在旁
眨了眨眼掩下复杂心绪景晨起身不答反说道:去将今日在宝文斋买的砚台取来
闻者吃惊奶奶要给姑爷送去
景晨理了理身上衣裳对上竹云的目光颔首理所当然地回道:原就是为他置的
竹云努了努嘴心有不明奶奶何必对那病秧子姑爷这般好只是话至嘴边到底念着这儿是君府的地盘生生给憋了回去
入夜微凉镰月如钩烛火华光交融下院中花叶摇摆如梦如幻东西边通往各处厢房的拱门尚未落锁目光落在对面灯火通明的小房处橘色灯火微晃人影绰绰站在廊下隔着窗户侧首仍能听到身后屋内二婢的低语声:
竹雨你说奇不奇怪这府里竟是寻不到个从楚家来的人迷茫的话中透着疑惑
回答的声音较为平淡听说奶奶让大夫人给几位管事安排了活计
他们都是太太精心挑选安置给主子的此时才入府奶奶正是用人之际怎么能将自己人都赶到外面的庄子上低沉的音中透着些许不满
听至此景晨毫不犹豫地走下台阶穿过院子左手紧抓着手中砚台抬起右手轻轻敲门
何事
景晨柔声回话:爷是妾身
端坐着的大爷浓眉微动搁下手中的笔便抬起头进来
景晨行了礼移步至桌边将砚台放到他眼前嚅声说道:先前妾身经过宝文斋觉得这方砚石质细腻纹理如丝听掌柜的说还能保温利笔便擅自做主为爷添了一方眸光尤带紧张仔细观察着对方神色
大爷瞅去砚方而宽、气色秀润确是块难得的好墨紫萍先前回过大奶奶路径宝文斋试笔练字在里间逗留了许久视线上移注意到妻子眼中的忐忑心中微叹她总是如此谨慎
出门仍时刻为丈夫着想莫不是还担心自己会恼她
苦笑着唤她近前大爷拉过景晨的胳膊温柔轻回道:你有心了说着思索了片刻复开口:等过几日我得了闲咱们去城里逛逛也教各个铺里的管事认认奶奶提到君府的生意满面自信
是因为知晓她今日出府未能尽兴还是这方送砚的举动取悦了他然承诺陪自己外出
迎上他的目光景晨眸中闪过不可抑制的欣喜清脆地应道:好
欢雀跳跃在她动人的丽容上大爷的手掌往下牵了她的柔荑于身前注意到她的目光落在前侧的账本上沉声低问:可懂看帐
景晨摇头转而想到自己出身商贾忙又添道:我不太懂声音柔柔的、缓缓的如羽毛般撩拨着人
便是知晓一二了
大爷心血来潮怀着她在身前拿起账本举起景晨的左手想让她握住余光却敏感地瞥到她手腕上的青紫淤痕表情僵在脸上扣住她的手腕就撩起了衣袖拇指的印子分外触目他垂下的深眼里透着探究
景晨满脸恐惧慌乱着就欲挣脱开那双对视的美眸中尽是紧张同闪避
早前她总是低垂着视线此刻灯下相望大爷才发现她眼眶微红似是被她如此楚楚堪怜的模样惊诧住竟是连言语都给忘了任由对方闪身逃离
扭转了身子挣扎开景晨衣衫微乱不等大爷开口就说道:妾身先回房了不顾对方是否应允转身就冲向了外面
却是颇有落荒而逃的嫌疑
望着那扇开了又合上的房门大爷似乎才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她手腕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谁下的手那双盈眸中的委屈同闪躲如重锤般敲在大爷的心上满脑皆是她的容颜
低头无意瞟见案桌脚处的有样物事细看下才发现是支玉簪大爷觉得眼熟弯身认出是她清早梳妆时簪在头上的那支梅花白玉簪捡起落在手中才发现簪身同梅花玉蕊已经分离
却是分成了两节
大爷双眼眯紧回想在老夫人处她呆滞的模样、轿中的漫不经心忍不住握紧了手中残簪她有事瞒着自己
玉簪两半却为何还要收在袖中
闭眼妻子皓洁白腕上的红印又显现在他的眼前大爷腾地就站了起身
再次回到主卧景晨的表情已恢复平静竹云竹雨仍旧候在内室察觉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