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老婆子”我和齐田胜同时叫了起来,而且我还算腿快,一个箭步窜过去,一把托住了齐小倩母亲将要倒下的身躯。
“来,您躺下休息会,”我扶着她坐下,然后让她上床,给她盖上被子。
她不出声的看着我我,任由我动作,我被她看得有点不自在。
“怎么了?妈?您是不是还有哪不舒服?要不我带您去看医生?”我轻声的问。
“没没有,谢谢你郝挺,”她呡了呡嘴,象是要控制自己的情绪,但眼泪还是哗啦啦的流了下来,接着是无声的抽泣,然后是痛哭,歇斯底里
我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看她这样,我心里也是无声的自责,我太自私了,只考虑了自己的感受,却从未考虑过他们。他们从我这要了钱,我就待他们象仇人似的,可我有想过他们吗?他们在失去女儿后,那种无依无靠的感觉?那种未来看不到任何希望的感觉?
“老婆子,哭什么呀,郝挺来看我们,你应该高兴才对呀,来,别哭了,唉,你呀”齐田胜在劝自己的老婆,而且声音很轻,害怕惊着她似的。
这又是我从来没见过的,齐小倩母女俩虽然都很凶悍,但齐小倩的母亲对丈夫一直是想当恭顺的。这可能主要也是因为当时他们家大部分的收入来自于齐田胜的缘故,毕竟在财政局那么富得流油的单位,连草纸都可以当作福利发的,再加上齐田胜手伸得长点,他一个人的收入应该超过她们母女俩。
当然,这也是齐田胜夫妇,包括齐小倩看不起我的原因,因为我的收入甚至还不及齐小倩。
可齐小倩的母亲并没有因为丈夫的安慰就停下来,反而哭得更响。
“郝挺,你要不先坐会吧,我去给你倒茶,她哭会就好了,”齐田胜道。
齐田胜要给我倒茶?这又是从前没有过的事,也许现实真的倒过来了。
我知道我就是去安慰,齐小倩的母亲也不会停止哭泣的,她现在需要感情的渲泄,哭完也就好了。
我从卧室里退了出来,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我没要齐田胜为我倒茶,而是道,“爸,妈这样的身体能照顾孩子吗?”
我确实有这样的担心,齐小倩的母亲连站起来都觉得晕,要是孩子过来,他们怎么带?
“能,能,能”没想到我话刚说完,齐田胜就连声答道,仿佛有点迫不及待“其实,郝挺,唉,我们对不起你呀,”
“爸,您说哪去了,咱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哪有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虽然我在心里对他们曾经对我态度还感到不快,但看到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在人我的面前忏悔,给我道歉,而这个人还是我的长辈,我儿子的外公,我还能说什么呢,我只能安慰他。
“是我们对不起你,郝挺,你让我把话说完,其实这些话我憋在心里好久了,”齐田胜说着,还是拿起了桌上的茶杯替我倒了一杯水,放到我的面前,在我说了声谢谢后,他道,“其实,当初小倩去的时候,我们是不该去要那笔抚恤金的,更不应该跟你去要那房子的钱。孩子还小,还要靠你去抚养,房子也是你和小倩共同的财产,我们知道不应该去要。可你知道吗?当时我们心中是多么的绝望,小倩一直以来就是我们全部的希望,她没了,我们就失去了所有,在那种绝望的情况下,我们只能去抓我们能够抓住的救命稻草,女儿没了,我们的未来根本无法想象,所以我们就想着多存点钱,女儿不能养老了,就用钱养老吧。也是我们自私,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其实后来我们想通了,再多的钱也买不来亲情。我们多次的想去看孩子,可我们老两口没脸见你,真的,我们没脸见你。我们不止一次的去过小倩的坟头,那里早就已经长满荒草了,我们去了很多次,每次去都要拔掉一堆草,我们知道你从来没有去过。小倩在世的时候,她对不起你,我们老夫妻俩也对不起你,所以你恨她,恨我们俩,我们能理解,我们”
齐田胜说着,老泪纵横
“爸,事情都过去了,这些事也有我的不对,我不该不去看小倩,不该不来看你们,更不该不让你们去看孩子。爸,你放心吧,小倩不在了还有我,还有孩子,我们一定给你们二老养老送终,”我发现,我的心还是软的,在齐田胜和齐小倩母亲的哀鸣中,我对他们的恨意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嗯,郝挺,你是个善良的人,你将来一定会有好报的,”齐田胜道。
我是个善良的人?我将来一定会有好报?以前的齐田胜可不是这么说我的,他只会说我是个废物,永远的一事无成。想到这,我摇了摇头,我都说原谅他们了,还想这些干嘛呢?
我走的时候,齐小倩的母亲已经停止了哭泣,我同意了他们随时可以去看孩子,也可以接孩子过来住。但他们可能得给孩子一个适应过程,毕竟孩子有近一年没跟他们在一起了,恐怕也早已把他们给忘了吧。
但我相信,时间隔不断血脉与亲情,只要他们对孩子好,孩子会很快接受他们的。
齐小倩的周年忌办的很风光,我请来了法华寺的和尚,虽然我知道这些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