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本来,马一光心里想的是,自己反正还有几年就退了,即使到时郭景铭先退,甚至自己的局长被拿下,也无所谓的事,无非是早两三年而已。所以,对于曹阳和余敏这些外来户,特别是他们根基还未完全稳定的时候,马一光甚至可以不放在眼里。但现在不一样了,余敏主动向他伸出了橄榄枝,也就是说,也许在郭景铭退后,自己那两三年的财政局长的位置还是可以无虞的。
身在官位,特别是身处财政局长位置的马一光当然知道这个位置意味着什么,所以如果能延迟两三年让位,那肯定是再好不过。何况,自己本来只想将女儿安排进江城小学做个教师,以后不在官场混饭,所以得罪不得罪官场人物也无所谓,但是余敏要将自己的女儿安排进机关,既然进了机关,就得有人照应,而余敏无疑是最佳人选。
一来,余敏是区长,是区里两个主官之一,也只有她可以与曹阳分庭抗礼。
二来,余敏还年轻,自己快五十了,能在官场照顾女儿几年?如果攀上余敏这棵大树,只要余敏不倒,在她以后近二十年的从政生涯中,自己女儿的后路就是得到保障的。
就这样,马一光轻易就倒向了余敏,而余敏更是在不经意间就收获了一员猛将。
其实,不得不说,曹阳是人精,余敏更不差,她很善于利用机会,本来我认为是麻烦她的事,没想到反而促进了她势力的进一步发展。
等学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处理完,也已到放假的时间。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一年又过去了,在跟学校所有教职工吃了一顿年终聚餐,我一个人骑车往家赶。
知道晚上肯定要喝酒,所以我并没有开车,反而是推出了自己很久不骑的自行车。
自从开上刘婕的汽车,自行车已经被放在车库里太久了,上面落满了灰尘,连基本的颜色都很难辨别出来。在取自行车的时候,我的心中忽然有了一阵酸楚,因为我想到了齐小倩。
在跟齐小倩生活的几年中,我们的生活是清贫的,这辆破旧的自行车陪我度过了多个年头,它就是我与齐小倩生活的见证。可如今,它被搁在了车库里,甚至被灰尘遮住了最初的颜色。这何尝不象我跟齐小倩曾经的生活?由于时间渐渐远去,再加上新人新物的替代,我对齐小倩的印象已经开始模糊。我知道,我还没到仅用大半年时间就会忘记一切的年纪,那是因为我的心里在暗示自己不要去回忆以前的事,齐小倩就象这辆自行车一样应该被尘封。
正因为看到这辆自行车勾起了我的一些伤感,所以在聚餐时,我的兴致并不高。
人就是这样,在兴致好的时候,酒喝得超量也不会感到醉意,可如果心情不佳,再好的酒量也很快就会喝醉。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人更愁。
所以,有点强作笑颜的吃完饭,我就一人独自回家,拒绝了李芸对我的暗示。
冬季的夜晚格外的清冷,整个大街上很少有行人,即使有那么一两个,也是骑着车从我的身边呼啸而过。
人人都在忙碌着生活,人人都在赶向温暖的家,可我呢?
想到回家面对着的刘婕,我的心里又泛起了一阵刺痛。
刘婕昏睡已经快四个月了,她就一直那样静静的躺着,整个人消瘦了许多,虽然姚阿姨是个专业的护工,蓝珊珊也在每天帮着她揉捏身体的各个部位,希望能延缓她的肌肉萎缩。可人力根本无法改变自然的规律,刘婕本来修长的双腿现在已经瘦得象两根麻秆,睡裤套在她的腿上,就象被晾在衣架上一样。她的脸部早就失去了红润,原本紧绷的脸皮,现在也变成包裹在骨骼外面的一层薄薄的皮层。
我很害怕,害怕刘婕就这样,哪一天会突然的离我而去,虽然开始的时候,我还期望着她能够醒来,但现在我发现,这种期望已经越来越渺茫。随着她身体机能的逐渐衰退,她清醒过来的机会将越来越小,也许,我是说也许,也许哪一天,我从外面回来后,就将面对着一具已经冰冷掉的尸体。
就这样想着,无意识的蹬着自己的自行车,突然感觉到一点凉凉的东西落在了脸上。难道是自己的泪水?不,不会,自从齐小倩离去,刘婕受伤,我发现自己已经不再有泪水,生活的磨难不是泪水能解决的,只有挺起胸膛去面对。
又有一点冰冷的东西落下,我这才抬起头,稍稍借着路灯看了看远处的天空。
下雪了,天空中不知会时候飘起了小小的雪花,很少,应该是那种风头雪
所谓风头雪,是江城本地的说法,就是指那些处于风雪边界的地方,由于其它地方在下大雪,而这个地方只是因为风的缘故而零落的飘洒下一丝雪花。但风头雪有时也会很快就变成飘飘洒洒的大雪,这主要由风向所决定。
顶风雪,顺风雨,也就是说如果我们处于降雪地的上风口,那么很快,我们这里也会下起大雪。
果然,仅一会儿时间,雪儿就飘飘扬扬的多了起来,先是那种零星的,然后是密集的,接着雪花在变大,很快漫天飞舞的鹅毛大雪铺天盖地的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