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晋吾?找我有事?」
「想和你说话,可以吗?」
神经质的少年,发出彷佛从喉咙深处痛苦绞出的声音。
「好啊,那麽,先进去吧?」
「不行!我不想┅被妹妹听见,所以请在这里┅」
不能让妹妹听到?很明显的,并非单纯的事情。
「爸┅爸爸和妈妈不和,你早就知道了吧?他们只是名义上的夫妻,已经分居好几年了!」
一旦开了口,他就像挣脱了束缚般滔滔不绝。
「爸爸的个性好色,而妈妈又不闻不问,所以他每天都藏了许多陌生的女人在仓库中,干一些不堪入目的事。妈妈也不甘示弱地,和管家长谷川搞在一起┅」
也就是说,半夜听见的声音,园子心生胆怯的声音,其实是与叔父耽溺於荒yín的女性发出的喘息声!?
「神田家已经快完蛋了,连我和小望,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爸妈亲生的!」
事情来得太突然了,我一时间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晋吾和小望不知是谁的孩子?我没听谁提起过这件事。
「你在说什麽?你们当然是静子的儿女!」
「我的确是妈妈怀胎十月生下的,不过,据爸爸说,我其实是长谷川的小孩,而小望根本不是妈妈所生!」
这太荒谬了,我不敢相信会有这种事。
「不可能!」
他痛苦地蹲了下去。
「俊彦,帮帮我!再这样下去,我真的会侵犯小望!一想到和小望之间没有血缘关系,我就忍耐不了心里的冲动!我爱她!从以前就比谁都爱她!」
园子说的果然没错。他激动的感情,如洪水般淹没了我。
「你┅是你的话一定会了解吧?这种事,除了和有同样烦恼的你以外,没人能商量!」
晋吾的每个字句,都化为利刃,刨挖我狼狈的心。
「不用隐瞒了!你喜欢琴美吧?我清楚得很!俊彦,求求你告诉我,我该怎麽办?」
我能对哭泣的他说些什麽?要他像我一样逃走吗?不,这种话我哪说得出口?
「你们是兄妹,不能做出越轨的行为!」
这只是说好听话罢了,同时也是我对自己的警讯。
「我当然晓得!可是,倘若我真的是爸爸的小孩,体内还是流着下流的血液!是那把女人当发泄工具的荒yín野兽,和不知廉耻公然搞外遇的傲慢母猪所生的小孩!」
「不可以说这种话!」
我尽力安抚他高亢激昂的情绪,可是,这抑制不了激动的思春期少年,他逼上前要我给他一个答案。
「有何不可?这是事实!快告诉我,教我到底该怎麽做!」
晋吾掩着面哭泣,我不得不想出一个让他能够接受的明确回答,能说的只有一样。
「反正,你不能因小望的事而寻短见┅」
「什麽!这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他大声对我怒骂後跑走了,大概对我太失望了吧。
我别无他法,只能无力地呆呆站在那儿。
我在心中对照着神田兄妹与自己。晋吾和小望,简直就是我和琴美的翻版。不知为何,和园子发生的事,又由脑海中追逐而来,我趋於自虐的思考,闯进了昨夜梦中的记忆。
昨晚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做了场恶梦,恶梦的真相,恐怕是琴美吧。自从四年前双亲过世以後,琴美就是潜伏於现实中的恶梦。
与生病的妹妹被留在人间的我,很容易地将自己的处境模拟为飘流至无人岛的男女最後的末路,理性是仅存的希望。但精神耗弱的妹妹天真无邪地需要我,当然她并非要求肉体关系,而是纯粹以妹妹的身份爱着我,同时也渴求我的爱,但是,当时我还很年轻,心智都太不成熟了。
女孩在青春期是肉体变化最显着的时期,我对逐渐散发女人味的琴美,开始怀有不纯的想像。是的,我是个差劲的哥哥。
那时要是澄江在家里的话,情况也许会有所改变。可是她当时住在名古屋,仅有清明节和过年时会回来。
比较能够冷静应付的时候,只有最初半年左右,因为澄江的父亲高野先生还在。但是,自从高野先生没留下遗书自杀後,住在家里的人就只有我们兄妹和长谷川了。
长谷川从双亲死後就频繁地出差,听说是为了整顿父亲的事业,但我原本对父亲的工作就不太清楚,他在家从来不提,我也没想过要问。
我对绘画抱持兴趣,立志在这行业出人头地时,父亲不但未反对,反而以我为傲,且与母亲共同支持我。就是因双亲的理解和支援,我才有今日的成就。这样的双亲,已经不在人世了。
离家前的半年间,我每日陷没於白日的梦魇,只能在沉眠中得以喘息。得知神户的叔母一家要搬回来时,期待与绝望,令我焦虑难安,期待着叔母等人将成为我新的枷锁,却又对无法染指琴美感到绝望。
然後,那个夏夜到来,刹那间,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