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奶奶,今天厨房里出了点小问题,饭可能要晚些了,这几个老妈子,手脚就是不利落,我代你训过她们了”。艺囡说:“今天晚些没啥,正好老爷还没回来呢,她们也是上了年纪的,云儿,如不是故意不要轻易就训她们”云儿点头说:“这是第二次了呢,前年有过一会了,少奶奶,你这是在忙啥,哟,写诗啊,我不打扰你了,再去和***奶说声,省得她到厅房里等了却不见就饭菜上桌”云儿临走,见余宗正从内间里出来,就柔笑着冲他做了个收腹挺胸的动作,一只手捏作兰花状,俏啊俏地走了。
一弦弯月半蓠菊
折翅蝶儿恨秋雨
燕儿携家江南去
哽语蟋蟀咒寒露
艺囡在桌上铺了宣纸,让余宗把她写的这《重阳思》替她再写一遍,送给一男姐,说一男姐重阳时和她要过的,自己的字没有你写的漂亮。少爷说,你这第三句是指的咱家吗?她点头说是。少爷又说,现在我也没有舞文弄墨的心情,你这诗也太悲,还是别送一男了吧,这几天她心情也不好呢,这东西我写好,先放这儿,咱去她那儿,看她情绪好呢咱就趁机送她,要不好呢,咱就陪她玩会,今天我正好没事,再说,爹不让在路上带那么多手饰,你得和她一块商量着换成钱。
他俩来到一男屋里,一男不在,燕儿说:“少奶奶听说她二姐回娘家了,过去看看,说一会就回来”他们想回房,艺囡见桌上翻合着一张纸,翻过来看了,见是一男姐写的一首五言诗:
一箭白桦木
两树怀春菊
三双慈悯泪
滴育梅与竹
这时一男进来了。对他们说:“别看那东西,诗不诗文不文的,写着玩的,我移花接木呢”。艺囡说:“写的很好呢,看得出你满心里想着咱这家,想着咱这俩个孩子,姐,放心就是,不论走到哪,再苦再累,咱都把这俩个娃养大成人的”。余宗也看了说:“我成白桦木了?那你俩怀春菊一左一右,在树下正好,菊喜冷好阴。哎,你俩呀,今天也不知怎么了,都这么悲悲切切,我们只是搬个家,这里不太平吗,又不是大难临头,生死离别?全家只要穿过封锁线,就会到南京了,那边有黄埔江,离西湖也不远,到时,我带你们游山玩水,其不惬意?看我给你们写首”说着拿起笔,艺囡忙给他砚墨,一男也凑到跟前,他略沉一会,挥笔写道:
埔江湖水波粼粼
蜂约双蝶探蕊心
狼烟弥天又蔽日
难遮枝头万户春
一男说:“宗儿也能出口成章了,真要象你写的这样就好了,我和艺囡胸无大志,现在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家搬到哪儿不是最重要的,只是想过个太平日子”。艺囡说:“姐说的对,我们虽是胸无大志,可也盼你能助国安帮,大显身手呢,如果到那能在周叔手下谋个好差,你好好干说不定一家都要沾你的光呢”。余宗说:“我也是这样想的,不知爹同意不?”一男说:“那是后话,好了,先把这诗放好,咱走时带上,也图个一路吉顺。先别谈这些了,昨天不是说到处理手饰的事吗,我是这样想的,老爷送我们的那对手镯上有咱俩个孩子的名字呢,这东西虽是个银制的,值不了几个钱,但不能丢掉,是花钱开了光的,听爹说还是祖上传下的,耳环儿和项链儿我各留下两套,其余的宗儿你看着办,我都准备好了”说着从床头柜里拿出两个精制的漆盒来。艺囡说:“行,我也回房里去找找,一会拿过来”。又说:“姐,我按你说的和四子、花儿谈了他俩的事,他们激动的哭,当场就要跪下,我拉住他们了,还非要找老爷给他磕头呢,我没让他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