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月桂长相一般,大脸盘,粗眉毛,身材健壮,一看就是能干活的婆娘。她不仅能干,而且特别好强。前几年,看着村里有人在外面打工挣了钱,就动员邢大鹏也进城打工。要不是邢大鹏的爹娘身体不好,他又是个孝子,钟月桂早就跟着邢大鹏一块出门找活干了。可是现如今,家乡经济搞的活络。稍微有点生意头脑的人,守着家门口每年也能挣个万儿八千的,钟月桂动了想让邢大鹏回家承包鱼塘的念头。
再加上,这次村里的薛胖子回来,当说到邢大鹏的时候,薛胖子拧着眉头,憋了半天才说:“大鹏不在我那儿干了,他和杏芳一块走的!”
邢大鹏去上海打工钟月桂是知道的,但她不知道的是,邢大鹏是和刘杏芳一起到的上海。
“走吧,我带你们出去吃饭!”邢大鹏站起身道。
“吃饭啊,这会儿,是不是早了点?”钟月桂道。
“不早了,都快六点钟了。”邢大鹏弯腰掐住大宝的咯吱窝,一下子把他举到头顶,说:“来,儿子,坐爹脖子上!”
“咯咯,爹,俺长大了,不兴坐脖子了。”大宝笑嘻嘻在空中弹着腿说。
“再大也是我儿子!快点!”邢大鹏笑道。
“要不,叫杏芳一块儿去?”钟月桂声音不大,但邢大鹏一个字没漏,都听到耳朵里。他身子一颤,只当没听见,道:“咱去吃兰州拉面,咋样?”
“嗷,吃拉面喽!”大宝坐在邢大鹏的脖子上,两只手揪着爹的耳朵高兴的喊。
“俺是听说杏芳也在这儿,要不,叫她一起去?”钟月桂再次抬高声音道。
“你说刘杏芳?”邢大鹏似乎明白钟月桂为什么要风风火火从老家跑来的真正目的了。“她不在这儿,哦,我是说,她到了上海就自己找活干了,俺们没太照过面。”邢大鹏道。
“那你知道她在哪儿不?”钟月桂追问道:“都是一个村的,在外面打工也挺不易,临来的时候,我去她们家,狗剩还让我给她捎几句话来。不见个面不好!”钟月桂坚持道。
“那就改天!我联系她过来,好不好?”邢大鹏道。
“行,你让她来,我们姐妹絮叨絮叨。”钟月桂道。
刘杏芳看着邢大鹏的背影出了包装车间,她心里憋屈,就想赶紧的,把手头的活干完,然后独个上街蹓跶,一来买东西,二来就算散散心。
“二组,啊,二组所有人员加班!”马岱忽然来到车间,他拍着手叫道:“都别唉声叹气,厂里特批,今天的加班费给双倍。”马岱这句话出口,工友们才止住“悲声”
刘杏芳一听又要加班,便眉头微皱。不过,她转念一想,反正邢大鹏又不在家,自己回去还不是凉锅冷灶!加班也好,正好有点事可干,心里也许还舒坦点。
“坏呀!”马岱坐在办公室里,对大坏道:“今天就看你的能耐了,弟兄们吃不吃得上顿“饱饭”,全靠你了啊!”
“放心呀哥哥,咱办事还有掉链子的时候?!”大坏想想刘杏芳凹凸有致的身体在自己身子下面抽搐的样子,就乐呵的直想发飘。道:“新搞到的进口货,劲比原来的药大好几倍!嘿嘿,不过,我还真没试过。”
“嗯,药劲必须得大,好歹也十来门弟兄呢!”马岱沉思道:“这次,我想把大哥叫来一起乐呵乐呵。这样,你喂了药,不能先上,等大哥来打头阵。”
“行!”大坏虽然心里火急火燎的想要刘杏芳,但马岱嘴里的‘大哥’,可不是一般人,既然马岱说了要叫他来,那,能轮上自己趴到刘杏芳身上就已经很不错了。
转眼就到了夜里十点,工人们开始收尾工作,刘杏芳也把自己装好的箱子整整齐齐码到一起。大坏和二坏分别验收工人们打好的包装箱,他们故意把刘杏芳排在最后。被验收合格的工友都相继下班,刘杏芳因为心里想着邢大鹏,倒也没在意此时车间里的工友已经只剩下自己。
邢大鹏带钟月桂和儿子找了一家小饭馆走进去,巧的很,老板是豫西人,专卖兰州拉面。他要了两碗拉面,又买了几个小菜。
“他爹,咋只要两碗面?”钟月桂问邢大鹏道。
“哦,俺中午吃的饱,这会儿不饿,你们娘俩先吃,待会我在街面上买几个包子捎回去就行。”邢大鹏心里惦记着刘杏芳,实在是没胃口。往日都是自己或她在家煮饭吃,已经习惯了。况且刚才钟月桂突然提起刘杏芳,邢大鹏隐隐觉得,钟月桂此行,绝不是“娃想爹”那么简单。
“你说,薛胖子回村了?”邢大鹏问正吸溜面条的钟月桂道。
“他爹,这家拉面不错,俺和大宝在家从来没吃过这好吃的面条。”钟月桂兀自道。
邢大鹏用手抚了大宝的头顶,道:“慢点吃,不够咱再要。”
“这得多少钱一碗?”钟月桂冷丁问。
“十五块”邢大鹏道。
“啥?十五块?俺不吃了!”钟月桂咚的放下碗道:“这碗面最多不过三块钱,咋跟咱要十五块?那两碗不就三十!”钟月桂喘着粗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