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清了他的面容。他是我们的联络人!
“听说了吗?伦敦今天的郁金香只卖三英镑一枝!”我说出了联络暗号。
“你是说香烟吗?对不起,我不吸烟!我只喜欢喝日本的清酒!”中年人用激动的口吻回答道。
我摘下‘巴拉克拉法’帽,紧紧的握着他的双手用汉语说:“阿普杜拉同志,你好!辛苦了!”
阿普杜拉热泪盈眶紧紧的拥抱着我,双手拍打着我的后背说:“不辛苦!一点不辛苦!终于又一次听见了家里人的声音,吃再大的苦我也愿意!十二年了,我这是第一次亲眼看见家里人,听到家乡话!这是我做梦都想的事情!”
我听见了一颗赤子之心,震撼人心的跳动声。又是一个默默无闻的英雄,十二年!整整潜伏了十二年!为了祖国,毫无怨言的把人生中最宝贵的十二年青春留在了异国他乡。如果我们不来,有可能他会继续潜伏下去。继续等待他人生中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辉煌!
“鸿中队,就你一个人来的吗?”阿普杜拉多年的特工生涯使他激动的心情很快平静下来,短时间的情感渲泄后他恢复了一名特工应有的样子。
“小许、大李、钱东海掩护,其余人准备撤离滩头!”
海滩上还是空荡荡的,阿普杜拉疑惑得看了我一眼,我笑着向他的身后指了指。他回头看的时候,司马小组距阿普杜拉已经不到十米了。司马抱着AUG突击步枪,向阿普杜拉翘着大拇指小声说道:“好身手!逼得我们的头儿手忙脚乱的!”说完一缩头,隐蔽在路基石下不见了。
“了不起,我的耳朵好是有了名的,今天竟然没听到一点声音!”阿普杜拉笑了,很开心的边说边打开了集装箱的侧门:“上车吧!里面有夹层,再藏十个人也不是问题!”
阿普杜拉敌后经验非常丰富,车厢里布置得很细致考虑的很周到。准备了大量的干毛巾,车厢地板上也铺上了一层塑料布,还有一个水桶。队员们很快擦干了身体,用水桶接着脏水拧干了湿漉漉的作战服。把踩满脚印的塑料布叠好,脏水泼掉,这时不知藏在那个角落里的扬声器里传来阿普杜拉的声音:“同志们!进入市区了,作好准备!”
躲进夹层,透过一个个预留的两毫米直径的圆孔,我们观察着将要被搅得天翻地覆的伊斯坦布尔市区。
一幢‘歌德式’的红顶小楼第三次从我们眼前掠过。已经一个小时了,阿普杜拉拉着我们围着四个街区不停的兜圈子。这是在‘消毒’,直到他确定没有尾巴后,才会开到我们的潜伏点。我不由得在心里想道:阿普杜拉有点小题大作了,这样的鬼天气谁会上街。这么转来转去,千万可不要引起警察的注意。
伴着“吱吱”的刹车声,车一个急转弯驶进了一条狭窄的小巷停住了。一个被风吹的吊在半空中的广告牌上的金发美女,在含情脉脉的对着我笑。车,猛的倒出了小巷,向相反的方向驶去。十五分钟后,我们在一座已经完工的冷藏库前,停了下来。
跳下车,没等我站稳,阿普杜拉就指着冷藏库说:“鸿中队,这是我新建的冷藏库。主体建筑已经完工了,机器设备要一个月后才能运到!这里的工人放假了,你们潜伏在这里没有人会知道。走吧,我们进去看看!”
“这是一幢建筑面积五千七百平米的三层楼房,一层是冷藏室二层是包装车间三层是办公区。冷藏室直径1。5米的排污管道与令伊斯塔布尔市政人员都头疼的密如蛛网的下水道相连。”阿普杜拉介绍这冷藏库的布局:“三层办公室里也有一条密道垂直的通向下水道,是一条不错的撤退路线。冷藏库所在的地区高层建筑很少四周地形开阔,是一个据守的好地方。”
说话的功夫,队员们已经搜索完毕,隐蔽在阴影里封锁了各个出入口。我做了个手势,大李、小许抬着器材向楼顶上跑去,剩下的队员开始在下水道、各个出入口架设红外传感器、电子眼和各种防御陷阱。
陪着我在冷藏库里转了一圈,阿普杜拉交给我一张写有冷藏库和伊斯坦布尔排水系统图的光碟后,急匆匆的走了。他还要连夜赶回去,接我们的车是偷一个专作偷渡生意的蛇头的。这个家伙在伊斯坦布尔势力很大,用我们中国话说就是黑白两道通吃。要是发现有人偷他的车,这个家伙还不把伊斯坦布尔翻过来找!这可不是我们想看到的。
阿普杜拉的身影刚刚消失,我戴上耳机打开了接收器。立刻,阿普杜拉的声音清晰的传了出来,他在小声的哼唱一首俄罗斯歌曲《喀秋莎》。这是他们这个年龄段的人,人人会唱的一首歌曲。听得出他很兴奋,歌唱得很欢快,不时还来上一句:“阿普杜拉辛苦了!”“为人民服务!”的自问自答,看来他的心已经飞回了祖国;已经开始想象首长接见的情景了。听着他的自言自语,我会心的笑了。
司马抱着AUG从我面前经过,看见我在笑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见我不理他抢过耳机放在自己耳朵上。立刻,司马惊诧望着我,满脸不相信的神色。
我没有理他,挥手叫过刚从楼顶下来的小许,指指我的耳朵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