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俊义和燕青对于西门庆的到访感到很诧异,来日拜访这种话其实玄妙得很,来日,哪日?谁知西门庆竟然当了真,竟然隔日就来了。卢俊义和燕青看着诚恳地笑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面面相觑,也只得作揖问好。
“卢员外昨夜睡得可好?”西门庆发现卢俊义眼圈疑是有些淤青,关切地问道。
卢俊义避开西门庆的目光,轻咳一声,说道:“睡得很好,西门大官人有心了。”
“那就好,那就好。”西门庆自悔失言,又偷偷瞄了一眼一旁沉默的燕青,一时有些讪讪然,不知说什么好,觉得自己这样冒冒失失的跑来,像个愣头青似的,真是傻透了。
一旁玳安看气氛有些僵,连忙说道:“大官人不是想邀请卢员外赏桃花?怎么倒忘了,家里大娘都让人备车去了。”
西门庆心中暗叫一声“好孩子!”,嘴里连声说道:“瞧我这记性!近日听说庄子里的桃花开得正好,又难得遇到卢员外和燕小哥这样的好人物,已让人备下车子、美酒,请两位赏脸。”
卢俊义看西门庆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笑了笑说道:“西门大官人的厚意本不该拂,只是我等赶着要去一个地方,怕是不能耽搁了。”
西门庆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蓦然觉得自己很傻,本来井水不犯河水的人,自己这样热脸贴冷屁股的,到底是为了哪般,顿时觉得意兴阑珊,勉强笑了笑,起身告辞。玳安还想说什么,却被西门庆拉着往门外走去了。
才走了两步,西门庆又停住了,犹豫了一会儿,也不管卢俊义是否听懂,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离北京东南方巽地上,一千里之外的地方,员外以后还是别去吧。”说完,大步离去。谁知却被人猛地扯住了衣袖,回头一看,却见燕青目光炯炯地瞪着他。
“小乙住手!”卢俊义连忙喊道。燕青也意识到自己鲁莽了,连忙放开西门庆,抱拳道:”燕青一时情急,请西门大官人见谅。”
“这是怎么说?”西门庆强忍着内心小人得志的笑容,冷着脸,慢慢地说。
卢俊义听了西门庆的话大吃一惊,自己得了那算命先生张用的指点,要躲到离北京东南方巽地上,一千里之外的地方方可避过血光之灾。这话只有自己和小乙知道,连娘子都不曾告知,如何这西门庆却知道?因此吓了一跳,作揖道:“不满大官人说,卢某正是要去那地方,大官人却是如何知道?”
西门庆神秘地笑了笑,左右望了望,说道:“这不是说话的地方。”
卢俊义会意,领着西门庆往楼上房间走去,燕青也带着满腹狐疑跟了上去。玳安跟在最后,心中暗叹,大官人真是越来越高深莫测了,就是连巧取豪夺的手段都越发迂回高明了,实在是令人心悦诚服!
西门庆走进房间,一眼看到床上有两个枕头,心里顿时觉得酸涩得慌,也不知自己究竟是为那美少年还是美青年可惜。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相遇太早或者太晚都是一件悲哀的事。
卢俊义挡住了西门庆的视线,俊脸上有了些可疑的红晕,清咳一声说道:“莫非大官人认识那张用先生?”
西门庆嗤笑一声,说道:“张用没有听说过,吴用倒是如雷贯耳,想必卢员外也不陌生的。”
卢俊义皱了皱眉头,沉吟道:“莫不是江湖人称‘智多星’的吴用吴加亮?听闻他如今在梁山泊落了草,成了宋公明手下第一号智囊……大官人既提到他……”卢俊义吸了一口气,说道:“莫非那张用就是吴用?”
西门庆笑着,一副孺子可教的神情,说道:“岂不正是吴用!员外细想,那北京东南方巽地上,一千里之外的地方可不正是水泊梁山嘛,那吴用是诱你上梁山呢!”
“这是何道理!”卢俊义听了西门庆的话,顿时有些发怒。虽然说梁山好汉声名赫赫,大头领宋江更是有“及时雨”之称,据说为人急公好义,平生最好扶危济困,他也是神交许久,但是并不代表他愿意抛家弃业的去做草寇。
燕青在卢俊义身后轻轻摇了摇了他的手,平息了他的怒气,才说道:“西门大官人好端端地提到梁山草寇,倒让我好生不解,我家员外生于北京,长在豪富之家,祖宗无犯法之男,亲族无再婚之女,这与梁山反贼相交的罪名更是无论如何担不起。但是西门大官人真人不露相,竟认识这些人!”
西门庆暗道坏了,被这燕小狐狸反将了一军,苦笑了一下,抱了抱拳,说道:“也罢,就当西门庆交浅言深了,告辞!”
眼看西门庆要离开,卢俊义连忙拦住,瞪了燕青一眼,令他不要再胡言乱语,又对西门庆说道:“大官人既然知道那句话的来历,想必不会欺瞒卢某。那张用还对卢某说了四句诗歌‘芦花丛里一扁舟,俊杰俄从此地游。义士若能知此理,反躬逃难可无忧。’如今细想,此中大有深意!只是我历来并不曾与那宋江有恶,他如何要赚我落草?”
西门庆苦笑着说道:“这件事我也是听一个好友说起才知道的,我那好友因缘巧合也随宋江落了草。听他说宋江请了北京大名府在城龙华寺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