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了,小镇家家户户都张灯结彩,杀猪宰羊,喜气洋洋,准备过年。在外做生意的,在朝为官的,在大户人家帮工的,都急急忙忙往家赶,恨不得早日与家人团聚,共享天伦之乐。
然而,就在人们都充满节日的喜悦的时候,一些街头巷尾,岩洞草窝里却紧紧挤满了一群群衣不蔽体的乞丐。他们之中年龄最大的也只有十五岁,最小的居然才四岁。一个个冷得瑟瑟发抖,不是十来个人争盖一千疮百孔的旧棉絮,就是四五个人挤在一破烂的脏棉袄下面,要不就是好几个紧紧拥着一团,靠彼此的体温取暖。
在这寒冬腊月,他们根本就不敢轻易走出那“温暖”的窝,特别是在下雪的时候。所以,他们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吃饭了,这对于从没饿过饭的人来说,想来已淹淹一息,只有等死的份了。可对于这些经常和饥寒打交道的小乞丐来说,除了饿得头晕眼花,没有力气外,倒也还不至于有生命危险。不过,昨天才有个十一岁的小孩阿志,由于父母被强盗杀害不久,他家又没有什么亲戚,失去亲人后就只有沦落当乞丐。新当乞丐,从没有饿过饭的他怎忍受得了一阵又一阵的饥寒交迫的煎熬?于是独自一人出去看能不能讨点吃的,穿的。可这一出去就再没有回来过,据才从外面寻食回来的十五岁的小强说,小镇大户人家王家正在一家喜气洋洋吃团年饭的时候,一个小乞丐冒失的闯进去讨吃的。这可不得了,平时就最迷信的王家人,认为这个时候来讨吃的,分明不是什么好兆头。一气之下就把那小乞丐给打死了。
小强说完,神情黯然,周围的小乞丐们也相继低下了头。他们知道,被王家打死的那个小乞丐多半是阿志。虽然才认识几天,好像和他们也没什么关系,可谁知道有一天这样的命运会不会降临到他们的头上呢?从小强那里知道,事发当场,左邻右舍,围观的几人都在一旁看热闹,居然都无动于衷,一点反应都没有。可他们也知道,这些人根本就不敢有什么反应。上前为小乞丐求情吗?上次类视情况,邻居小伙上前求情,被打断一条腿。报官吗?知县是王家的老二,知府是老二的岳父,岳父的儿子又在京做官,据说还是个正三品。每次报官申冤不成,反被毒打。这种情况下,还有谁敢强出头呢?
于是,本来惨淡的氛围,变得更加凄凉。
可与此氛围完全不同的是,有一个岩洞里,同样是一个衣不蔽体的小乞丐,却完全不知道冷似的,一边啃着烤得喷香的野兔,一边哼着一种不知名的小曲,那模样,活像他是天下最快乐的人一样。整个山洞里弥漫着诱人的烤兔香和淡淡的喜气。
。蝴真是乞丐吗?相信见到这一幕的人都会有这样的疑问。因为又有谁见过这么快乐的小乞丐呢?而且在冰封雪飘的时节可以抓到踪迹罕见的野兔?
可是,他的的确确是一个乞丐,还是一个刚满十二岁就已有十年丐龄的“老乞丐”,由于平时不管吃住都喜欢在由野树林里,所以认识他的人都叫他小野。在这十年里,前几年小野跟着一个老乞丐一同要饭,讨生活。在他五岁时,老乞丐因玻豪了。从那以后,他就一个人东游西荡,到处行乞。这些年来,他学会了很多。在山上打野味,做叫化鸡,烤兔什么的技术已达炉火纯青的境界。什么样的人那儿能讨到东西,什么样的人那儿讨不到东西,他只要看一眼就能知道,而且从未走过眼。加之人又长得精灵可爱,破衣污垢也掩饰不了乖巧模样,甜得跟什么似的一张能说会道的小嘴,可以说走到哪哪就有吃的。按理说,这样一个乖巧小孩应该早就有人收养了的,事实上也是如此,有很多大户人家都想收他做养子,并承诺必当亲生的一样看待。这种其它乞丐,甚至平民求也求不来的好事却每每都被他婉言拒绝。
因为,他不喜欢受到任何拘束,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喜欢枕着大自然的胸膛,倾听大自然的心声,欣赏大自然的美景。当然,这种野惯了的性格也绝对不会是那些喜欢乖孩子的大人所忍受得了的。
小野7岁的时候,就不再向别人乞讨,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即使是乞丐也要有自己的尊严,尊重自己。用自己的能力能活下去就必须靠自己,如果还靠别人施舍,那根本是对自己人格的一种侮辱。所以,自那以后,小野就成了一个乞丐中的另类--不乞讨的乞丐。说他是乞丐,是由于那身破烂的衣作,肮脏的小手,满是泥渍的小脸和蓬乱的头发。这些使他看起来无一不像是在街边乞讨的小乞丐。
而对这些他从来都不在乎。靠山而眠,遇水而嬉是他一向的生活方式。
入夜,就在其他小乞丐正为惨死的阿志哀悼的时候,一个瘦小的黑影仿佛没有重量般疾速飘向王家处理阿志的地方。这是一个堆满垃圾、杂物、动物尸体、内脏等,即使如此寒冷的冬夜也依旧散发出一种令人作呕恶臭的大土坑。来到这里之后,籍着不远处的灯光,还可依希看见黑影厌恶的皱了皱眉,随即走到其中一处没有积雪的小土堆前面。手一招,一个同样瘦小的黑影立即从土堆中破土而出。前者随意的接到手中,身影一闪,迅速远去。
情景之诡异,令人胆寒。
半个时辰后,离小镇二百里远人迹罕至,四季如春的长春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