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老人时日不多了。罗杨掏钱交了押金,让姥姥住了院,他和佩贞轮班在医院看护。住了几天,看看没有好转反到加重,罗杨跟佩贞商量:看姥姥的样子,真就得准备了。佩贞伤心地掉泪,罗杨劝她现在不是哭的时候,要坚强,帮姥姥把后事准备好。
姥姥见自己不行了,看来送终就得靠罗杨了,人家就差没掏钱养我的老了。但这些年也像儿子一样照顾,顶了半个儿,我走了,佩贞怎么办?我看交给罗杨错不了。她等罗杨不在时拉住佩贞的手问:
“佩贞呀!你觉着罗老师咋样啊?罗老师有娶你的意思,你觉得行不行?如果你愿意,我就把你托付给她,你跟着他,姥姥死了也就放心了……”
“姥姥!你……”佩贞失声痛哭。
“咋?你不愿意吗?”
“不是……我不要你死,你死了我咋办呀?”
“傻孩子!你还看不出来吗?姥姥是不行了,你要是愿意就这么定了,等我走了后第二年,你们就结婚。你跟了罗老师没错的,答应我,我好放心。”
“姥姥!我答应你……呜……”佩贞抱着姥姥贴着老人家的脸放声哭起来。
等罗杨来了,姥姥让罗杨近前来,同样拉过他的手说:
“罗老师……孩子……我知道你的心思,你也对我的心思,趁现在我还有口气儿,我就把佩贞交给你了,来,佩贞……”
她把凑过来的佩贞的手抓住放在罗杨的手里又说:
“握着……你答应我,好好待佩贞。”
“姥姥……”
“你答应我……”
“我答应你……”幸福和痛苦的交织让罗杨的情绪很激动,声音有些颤抖。
“答应我……我走的……第二年……你,你就把佩贞娶了……”
“我答应!”
“啊……这……这我就放心了……”
几天后,姥姥过世了。
佩贞悲痛欲绝,全靠罗杨张罗把姥姥发送了。
没了相依为命的姥姥,佩贞无依无靠,心也就自然地全贴在了罗杨身上。
姥姥去世满一周年后,罗杨和佩贞结婚了,为了免得姥姥家邻居们议论。罗杨家虽然还有弟弟妹妹,房子小,他没有答应佩贞住姥姥家的想法。他劝佩贞把房子兑出去留作她自己的体己儿钱,然后跟他去他家住,以后再想法弄房子单独住。听老师的话听惯了,结婚了依然听罗杨的。再说,住在这儿都是姥姥在世时的场景,一看见就想起姥姥,心里难受。
佩贞依了罗杨的主意,从此离开了她和姥姥相依为命,长大成人的老屋和熟悉的铁路四院儿。
让罗杨没想到的是,躲过了熟悉他和佩贞关系底细的姥姥邻居,却躲不过自己工作的单位和佩贞新工作的单位那些爱嚼舌头的人。对中国人的这种劣根性,罗杨痛恨之极。
柯雷的父亲突然病倒了。
那是国庆节的第二天,柯雷正在班上干活,车间主任林铭楷从办公室急匆匆走出来,跟柯雷说:“收发室有人打来电话,说你父亲肚子疼,疼得在地上直打滚儿。你母亲让你快回去,你快回去吧!”柯雷心里一惊,十分害怕,父亲是老胃病了,时常胃疼,可从来没这么疼过呀!可别有什么大病啊!看到林主任跟班长周忠权替他请假,他冲周忠权说了声我走了,撂下了手中活儿,急跑到工具箱旁,三下五除二换下工作服,就往家里跑去。
母亲已经招呼隔壁邻居老马老婆帮着把父亲扶到了床上,让老马老婆去厂收发室,求把门的往三车间打电话告诉信儿的。
过去,父亲犯胃病,母亲给他沏一碗白糖水喝了就好了。这回热白糖水不好使,老马婆子从家里拿来的胃必舒吃了也不管用,只是不像刚才那样剧烈地疼了。柯雷回到家时,父亲躺在床上手捂着肚子,左腿蜷着,脸色蜡黄,被疼痛折磨得已变了形。柯雷心中一阵疼怜。见母亲一脸的焦急,安慰说:“娘!别害怕,咱领他上医院看看去吧!”老马婆子也说:“是呀!快去医院吧!不能在家挺着。”母亲说:“好,我跟你去。”
柯雷不知哪来的劲儿,背起父亲直奔公共汽车站,虽然父亲个头不高,只有一米六五,瘦弱的只有百十斤,但到车站的近两里路程,柯雷一口气背到了。看到柯雷压累的样子,母亲在一旁焦急又无奈地说:“我也替不了你,你把你爹放下来喘口气儿吧!”柯雷心里急着赶往医院,咬牙挺着,这会儿父亲也许因为爬在柯雷的后背上,轻微的颠簸对他的肚子起了按摩作用,疼痛似乎减轻了,他不再令人焦急地呻吟了。
医生诊察了父亲的腹部,听了以往的病史,说父亲胃部有严重的病变,需要住院观察治疗。母亲说住吧!住院花费高也得住。柯雷也坚定地想:住!给父亲的胃病好好治治。
住进病房后,母亲预感到父亲这回病的不轻,让柯雷给姐姐拍封电报,让她赶快从兵团赶回来。接到电报,姐姐第二天晚上就风尘仆仆地赶回来了。看到父亲病成这样,姐姐焦急万分。住进医院这两天,父亲的腹痛又发作了两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