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全义,字国维,濮州临濮人。初名居言,赐名全义,梁祖改为宗奭;庄宗
定河南,复名全义。祖琏,父诚,世为田农。全义为县啬夫,尝为令所辱。乾符
末,黄巢起冤句,全义亡命入巢军。巢入长安,以全义为吏部尚书,充水运使。
巢败,依诸葛爽于河阳,累迁至裨校,屡有战功,爽表为泽州刺史。光启初,爽
卒,其子仲方为留后。部将刘经与李罕之争据洛阳,罕之败经于圣善寺,乘胜欲
攻河阳,营于洛口。经遣全义拒之,全义乃与罕之同盟结义,返攻经于河阳,为
经所败,收合余众,与罕之据怀州,乞师于武皇。武皇遣泽州刺史安金俊助之,
进攻河阳,刘经、仲方委城奔汴,罕之遂自领河阳,表全义为河南尹。
全义性勤俭,善抚军民,虽贼寇充斥,而劝耕务农,由是仓储殷积。(王始
至洛,于麾下百人中,选可使者一十八人,命之曰屯将。每人给旗一口,榜一道,
于旧十八县中,令招农户,令自耕种,流民渐归。王于百人中,又选可使者十八
人,命之曰屯副,民之来者抚绥之,除杀人者死,余但加杖而已,无重刑,无租
税,流民之归渐众。王又于麾下选书计一十八人,命之曰屯判官。不一二年,十
八屯中每屯户至数千。王命农隙,选丁夫授以弓矢枪剑,为坐作进退之法。行之
一二年,每屯增户。大者六七千,次者四千,下之二三千,共得丁夫闲弓矢、枪
剑者二万余人。有贼盗即时擒捕之,刑宽事简,远近归之如市。五年之内,号为
富庶,于是奏每县除令簿主之。)罕之贪暴不法,军中乏食,每取给于全义。二
人初相得甚欢,而至是求取无厌,动加凌轹,全义苦之。文德元年四月,罕之出
军寇晋、绛,全义乘其无备,潜兵袭取河阳,全义乃兼领河阳节度。(《洛阳搢
绅旧闻记》云:罕之镇三城,知王专以教民耕织为务,常宣言于众曰:“田舍翁
何足惮。”王闻之,蔑如也。每飞尺书于王,求军食及缣帛,王曰:“李太傅所
要,不得不奉之。”左右及宾席咸以为不可与,王曰:“第与之。”似若畏之者,
左右不晓。罕之谓王畏己,不设备。因罕之举兵收怀、泽,王乃密召屯兵,潜师
夜发,迟明入三城。罕之乃逃遁投河东,朝廷即授王兼镇三城。)罕之求援于武
皇,武皇复遣兵攻败河阳,会汴人救至而退。梁祖以丁会守河阳,全义复为河南
尹、检校司空。全义感梁祖援助之恩,自是依附,皆从其制。
初,蔡贼孙儒、诸葛爽争据洛阳,迭相攻伐,七八年间,都城灰烬,满目荆
榛。全义初至,惟与部下聚居故市,井邑穷民,不满百户。全义善于抚纳,课部
人披榛种艺,且耕且战,以粟易牛,岁滋垦辟,招复流散,待之如子。每农祥劝
耕之始,全义必自立畎亩,饷以酒食,政宽事简,吏不敢欺。数年之间,京畿无
闲田,编户五六万。乃筑垒于故市,建置府署,以防外寇。(《洛阳缙绅旧闻记》:
王每喜民力耕织者,某家今年蚕麦善,去都城一舍之内,必马足及之,悉召其家
老幼,亲慰劳之,赐以酒食茶彩,丈夫遗之布裤,妇人裙衫,时民间尚衣青,妇
人皆青绢为之。取其新麦新茧,对之喜动颜色,民间有窃言者曰:“大王见好声
妓,等闲不笑,惟见好蚕麦即笑尔。”其真朴皆此类。每观秋稼,见田中无草者,
必下马命宾客观之,召田主慰劳之,赐之衣物。若见禾中有草,地耕不熟,立召
田主集众决责之。若苗荒地生,诘之,民诉以牛疲或阙人耕锄,则田边下马,立
召其邻仵责之曰:“此少人牛,何不众助之。”邻仵皆伏罪,即赦之。自是洛阳
之民无远近,民之少牛者相率助之,少人者亦然。田夫田妇,相劝以耕桑为务,
是以家有蓄积,水旱无饥民。王诚信,每水旱祈祭,必具汤沐,素食别寝,至祠
祭所,俨然若对至尊,容如不足。遇旱,祈祷未雨,左右必曰:“王可开塔”,
即无畏师塔也,在龙门广化寺。王即依言而开塔,未尝不澍雨,故当时俚谚云:
“王祷雨,买雨具。”)
梁祖迫昭宗东迁,命全义缮治洛阳宫城,累年方集。昭宗至洛阳,梁祖将图
禅代,虑全义心有异同,乃以判官韦震为河南尹,遂移全义为天平军节度使、守
中书令、东平王。(《洛阳搢绅旧闻记》:齐王与梁祖互为中书令、尚书令,及
梁祖兼四镇,齐王累表让兼镇,盖潜识梁祖奸雄,避其权位,欲图自全之计。梁
祖经营霸业,外则干戈屡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