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帑。”
及郊禋,崇韬悉献家财,以助赏给。时近臣劝庄宗以贡奉物为内库,珍货山积,
公府赏军不足。崇韬奏请出内库之财以助,庄宗沉吟有靳惜之意。是时天下已定,
寇仇外息,庄宗渐务华侈,以逞己欲。洛阳大内宏敞,宫宇深邃,宦官阿意顺旨,
以希恩宠,声言宫中夜见鬼物,不谋同辞。庄宗骇异其事,且问其故。宦者曰:
“见本朝长安大内,六宫嫔御,殆及万人,椒房兰室,无不充牣。今宫室大半
空闲,鬼神尚幽,亦无所怪。”由是景进、王允平等于诸道采择宫人,不择良贱,
内之宫掖。
三年夏,雨,河大水,坏天津桥。是时,酷暑尤甚。庄宗常择高楼避暑,皆
不称旨。宦官曰:“今大内楼观,不及旧时长安卿相之家,旧日大明、兴庆两宫,
楼观百数,皆雕楹画栱,干云蔽日,今官家纳凉无可御者。”庄宗曰:“予富有
天下,岂不能办一楼!”即令宫苑使经营之,犹虑崇韬有所谏止,使谓崇韬曰:
“今年恶热,朕顷在河上,五六月中,与贼对垒,行宫卑湿,介马战贼,恒若清
凉。今晏然深宫,不耐暑毒,何也?”崇韬奏:“陛下顷在河上,汴寇未平,废
寝忘食,心在战阵,祁寒溽暑,不介圣怀。今寇既平,中原无事,纵耳目之玩,
不忧战阵,虽层台百尺,广殿九筵,未能忘热于今日也。愿陛下思艰难创业之际,
则今日之暑,坐变清凉。”庄宗默然。王允平等竟加营造,崇韬复奏曰:“内中
营造,日有縻费,属当灾馑,且乞权停。”不听。
初,崇韬与李绍宏同为内职,及庄宗即位,崇韬以绍宏素在己上,旧人难制,
即奏泽潞监军张居翰同掌枢密,以绍宏为宣徽使。绍宏大失所望,泣涕愤郁。崇
韬乃置内勾使,应三司财赋,皆令勾覆,令绍宏领之,冀塞其心。绍宏怏怅不已。
崇韬自以有大功,河、洛平定之后,权位熏灼,恐为人所倾夺,乃谓诸子曰:“
吾佐主上,大事了矣,今为群邪排毁,吾欲避之,归镇常山,为菟裘之计。”其
子廷说等曰:“大人功名及此,一失其势,便是神龙去水,为蝼蚁所制,尤宜深
察。”门人故吏又谓崇韬曰:“侍中勋业第一,虽群官侧目,必未能离间。宜于
此时坚辞机务,上必不听,是有辞避之名,塞其谗慝之口。魏国夫人刘氏有宠,
中宫未正,宜赞成册礼,上心必悦。内得刘氏之助,群阉其如余何!”崇韬然之,
于是三上章坚辞枢密之位,优诏不从。崇韬乃密奏请立魏国夫人为皇后,复奏时
务利害二十五条,皆便于时,取悦人心;又请罢枢密院事,各归本司,以轻其权,
然宦官造谤不已。
三年,坚乞罢兼领节钺,许之。(《册府元龟》云:同光中,崇韬再表辞镇,
批答曰;“朕以卿久司枢要,常处重难。或迟疑未决之机,询诸先见;或忧挠不
定之事,访自必成。至于赞朕丕基,登兹大宝,众兴异论,卿独坚言,天命不可
违,唐祚必须复,请纳家族,明设誓文,及其密取汶阳,兴师入不测之地;潜通
河口,贡谋占必济之津。人所不知,卿惟合意。迨中都啸聚,群党窥陵,朕决议
平妖,兼收浚水,虽云先定,更审前筹,果尽赞成,悉谐沈算,斯即何须冒刃,
始显殊庸。况常山陆梁,正虞未复,卿能抚众,共定群心,惟朕知卿,他人宁表。
所以赏卿之庞,实异等伦;沃朕之心,非虚渥泽。今卿再三谦逊,重叠退辞,始
纳常阳,请归上将,又称梁苑,不可兼权。如此周身,贵全名节,古人操守,未
可比方,既览坚辞,难沮来表。其再让汴州,所宜依允。”)
会客省使李严使西川回,言王衍可图之状,庄宗与崇韬议讨伐之谋,方择大
将。时明宗为诸道兵马慈管当行,崇韬自以宦者相倾,欲立大功以制之,乃奏曰:
“契丹犯边,北面须藉大臣,全倚总管镇御。臣伏念兴圣宫使继岌,德望日隆,
大功未著,宜依故事,以亲王为元帅,付以讨伐之权,俾成其威望。”庄宗方爱
继岌,即曰:“小儿幼稚,安能独行,卿当择其副。”崇韬未奏,庄宗曰:“无
逾于卿者。”乃以继岌为都统,崇韬为招讨使。是岁九月十八日,率亲军六万,
进讨蜀川。崇韬将发,奏曰:“臣以非才,谬当戎事,仗将士之忠力,凭陛下之
威灵,庶几克捷。若西川平定,陛下择帅,如信厚善谋,事君有节,则孟知祥有
焉,望以蜀帅授之。如宰辅阙人,张宪有披榛之劳,为人谨重而多识。其次李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