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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五代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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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十七(唐书) 庄宗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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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宗光圣神闵孝皇帝,讳存勖,武皇帝之长子也。母曰贞简皇后曹氏,以唐

    光启元年岁在乙巳,冬十月二十二日癸亥,生帝于晋阳宫。妊时,曹后尝梦神人,

    黑衣拥扇,夹侍左右。载诞之辰,紫气出于窗户。及为婴儿,体貌奇特,沈厚不

    群,武皇特所钟爱。及武皇之讨王行瑜,帝时年十一,从行。初令入觐献捷,迎

    驾还宫,昭宗一见骇之,曰:“此儿有奇表。”因抚其背曰:“儿将来之国栋也,

    勿忘忠孝于予家。”因赐鸂鶒酒卮、翡翠盘。(《北梦琐言》云:昭宗曰:“此

    子可亚其父。”时人号曰“亚子”。)贼平,授检校司空、隰州刺史,改汾、晋

    二郡,皆遥领之。帝洞晓音律,常令歌舞于前。十三习《春秋》,手自缮写,略

    通大义。及壮,便射骑,胆略绝人,其心豁如也。

    武皇起义云中,部下皆北边劲兵,及破贼迎銮,功居第一。由是稍优宠士伍,

    因多不法,或陵侮官吏,豪夺士民,白昼剽攘,酒博喧竞。武皇缓于禁制,惟帝

    不平之,因从容启于武皇,武皇依违之。及安塞不利之后,时事多难,梁将氏叔

    琮、康怀英频犯郊圻,土疆日蹙,城门之外,鞠为战场,武皇忧形于色。帝因启

    曰:“夫盛衰有常理,祸福系神道。家世三代,尽忠王室,势穷力屈,无所愧心。

    物不极则不反,恶不极则不亡。今朱氏攻逼乘舆,窥伺神器,陷害良善,诬诳神

    祇。以臣观之,殆其极矣。大人当遵养时晦,以待其衰,何事轻为沮丧!”太祖

    释然,因奉觞作乐而罢。

    及沧州刘守文为梁朝所攻,其父仁恭遣使乞师,武皇恨其翻覆,不时许之。

    帝白曰:“此吾复振之道也,不得以嫌怨介怀。且九分天下,朱氏今有六七,赵、

    魏、中山在他庑下,贼所惮者,惟我与仁恭尔;我之兴衰,系此一举,不可失也。”

    太祖乃征兵于燕,攻取潞州,既而丁会果以城来降。

    天祐五年春正月,武皇疾笃,召监军张承业、大将吴珙谓曰:“吾常爱此子

    志气远大,可付后事,惟卿等所教。”及武皇厌代,帝乃嗣王位于晋阳,时年二

    十有四。

    汴人方寇潞州,周德威宿兵于乱柳,以军城易帅,窃议忷忷,讹言播于

    行路。帝方居丧,将吏不得谒见,监军使张承业排闼至庐所,言曰:“夫孝在不

    坠家业,不同匹夫之孝。且君父厌世,嗣主未立,窃虑凶猾不逞之徒,有怀觊望。

    又汴寇压境,利我凶衰,苟或摇动,则倍张贼势,讹言不息,惧有变生。请依顾

    命,墨縗听政,保家安亲,此惟大孝。”帝于是始听断大事,

    时振武节度使克宁,即帝之季父也,为管内蕃汉马步都知兵马使,典握兵柄。

    帝以军府事让季父,曰:“儿年幼稚,未通庶政,虽承遗命,恐未能弹压。季父

    勋德俱高,众情推伏,且请制置军府,俟儿有立,听季父处分。”克宁曰:“亡

    兄遗命,属在我儿,孰敢异议!”因率先拜贺。初,武皇奖励戎功,多畜庶孽,

    衣服礼秩如嫡者六七辈,比之嗣王,年齿又长,部下各绾强兵,朝夕聚议,欲谋

    为乱。及帝绍统,或强项不拜,郁郁愤惋,托疾废事。会李存颢以阴计干克宁曰:

    “兄亡弟立,古今旧事,季父拜侄,理所未安。”克宁妻素刚狠,因激怒克宁,

    阴图祸乱。存颢欲于克宁之第谋害张承业、李存璋等,以并、汾九州归附于梁,

    送贞简太后为质。克宁意将激发,乃擅杀大将李存质,请授己云州节度使,割蔚、

    朔、应三州为属郡,帝悉俞允,然知其阴祸有日矣。克宁俟帝过其第,则图窃发。

    时幸臣史敬熔者,亦为克宁所诱,尽得其情,乃来告帝。帝谓张承业曰:“季父

    所为如此,无犹子之情,骨肉不可自相鱼肉,予当避路,则祸乱不作矣!”承业

    曰:“臣受命先王,言犹在耳。存颢辈欲以太原降贼,王欲何路求生?不即诛除,

    亡无日矣。”因召吴珙、李存璋、李存敬、朱守殷谕其谋,众咸愤怒。

    二月壬戌,命存璋伏甲以诛克宁,遂靖其难。是月,唐少帝崩于曹州,梁祖

    使人鸩之也。帝闻之,举哀号恸。

    三月,周德威尚在乱柳,梁将李思安屡为德威所败,闭壁不出。是时,梁祖

    自将兵至泽州,以刘知俊为招讨使以代思安,以范君实、刘重霸为先锋,牛存节

    为抚遏,统大军营于长子。

    四月,帝召德威军归晋阳。汴人既见班师,知我国祸,以为潞州必取,援军

    无俟再举,遂停斥候。梁祖亦自泽州归洛。帝知其无备,乃谓将佐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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