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濮,罕之因合徒作剽,渐
至魁首。及贼巢渡江,罕之因以兵将背贼归于唐,高骈录其功,表为光州刺史。
岁余,为蔡贼秦宗权寇迫,不能守,乃弃郡归项城,收合余众,依河阳诸葛爽,
爽署为怀州刺史。光启初,僖宗以爽为东南面招讨,以击宗权,爽乃表罕之为副,
令将兵屯宋州。蔡寇凶焰日炽,兵锋不敌。中和四年,爽表罕之为河南尹、东都
留守。是岁,李克用脱上源之难,敛军西归,路由洛阳,罕之迎谒,供帐馆待甚
优,因与克用厚相结托。时罕之有众三千,以圣善寺为府。光启元年,蔡贼秦宗
权遣将孙儒来攻,罕之对垒数月,以兵少备竭,委城而遁,西保于渑池。蔡贼据
京城月余,焚烧宫阙,剽剥居民。贼既退去,鞠为煨烬,寂无鸡犬之音。罕之复
引其众,筑垒于市西。
明年冬,诸葛爽死,其将刘经推爽子仲方为帅,经惧罕之难制,自引兵镇洛
阳。罕之部曲有李瑭、郭璆者,情不相叶,欲相图害,罕之怒,诛璆,军情由是
不睦。刘经因其有间,掩击罕之于渑池。军乱,保乾壕。经急攻之,为罕之所败,
罕之乘胜追至洛阳。时经保敬爱寺,罕之保苑中飞龙厩。罕之激励其众攻敬爱寺,
数日,因风纵火,尽燔之,经众奔窜,追斩殆尽。罕之进逼河阳,营于巩县,陈
舟于汜水,将渡,诸葛仲方遣将张言率师拒于河上。时仲方年幼,政在刘经,诸
将心多不附。张言密与罕之修好;经知其谋,言惧,引众渡河归罕之,因合势攻
河阳,为经所败,罕之与言退保怀州。冬,蔡将孙儒陷河阳。仲方泛轻舟来奔,
孙儒遂自称节度使。俄而蔡贼为我军所败,孙儒弃河阳归蔡。罕之与言收合其众,
求援于太原,李克用遣泽州刺史安金俊率骑助之,遂收河阳。克用表罕之为节度、
同平章事;又表言为河南尹、东都留守。罕之既与言患难交契,刻臂为盟,永同
休戚,如张耳、陈余之义也。罕之虽有胆决,雄猜翻覆,而抚民御众无方略,率
多苛暴,性复贪冒,不得士心。既得河阳,出兵攻晋、绛。时大乱之后,野无耕
稼,罕之部下以俘剽为资,啖人作食。绛州刺史王友遇以城降,罕之乃进攻晋州,
河中王重盈遣使求援于太祖。时张言治军有法,善积聚,勤于播植,军储不乏。
言输粟于罕之,以给其军,罕之求索无限,言颇苦之,力不能应,罕之则录河南
府吏笞责之。东诸侯修贡行在,多为罕之邀留,王重盈苦其侵削,密结张言请图
之。文德元年春,会罕之尽出其众攻平阳,言夜出师掩击河阳,罕之无备,单步
仅免,举族为言所俘。罕之奔于太原,李克用表为泽州刺史,仍领河阳节度使。
三月,克用遣其将李存孝率师三万助之,来攻怀、孟。城中食尽,备豫皆竭,张
言遣其孥入质,且求救于太祖;太祖遣葛从周、牛存节赴之,逆战于流河店。会
晋将安休休以一军奔于蔡,存孝引军而退,罕之保于泽州。自是罕之日以兵寇钞
怀、孟、晋、绛,数百里内,郡邑无长吏,闾里无居民。河内百姓,相结屯寨,
或出樵汲,即为俘馘。虽奇峰绝磴,梯危架险,亦为罕之部众攻取。先是,蒲、
绛之间有山曰摩云,邑人立栅于上,以避寇乱;罕之以百余人攻下之,军中因号
罕之为李摩云。自是数州之民,屠啖殆尽,荆棘蔽野,烟火断绝,凡十余年。
乾宁二年,李克用出师以拒邠、凤,营于渭北,天子以克用为邠州行营四面
都统,克用乃表罕之为副。及诛王行瑜,罕之以功授检校太尉,食邑千户。罕之
自以功多,私谓晋将盖寓曰:“余自河阳失守,来依巨荫,岁月滋久,功效未施。
比年以来,倦于师旅,所谓老夫耄矣,无能为也。望吾王仁愍,太傅哀怜,与一
小镇,休兵养疾,一二年间即归老菟裘,幸也。”寓为言之,克用不对。每藩镇
缺帅,议所不及,罕之私心郁郁,盖寓惧其他图,亟为论之。克用曰:“吾于罕
之,岂惜一镇;吾有罕之,亦如董卓之有吕布,雄则雄矣,鹰鸟之性,饱则飏去,
实惧翻覆毒余也。”
光化元年十二月,晋之潞帅薛志勤卒,罕之乘其丧,自泽州率众径入潞州,
自称留后,以状闻于克用曰:“闻志勤之丧,新帅未至,虑为他盗所窥,不俟命,
已屯于潞矣。”克用怒,遣李昭嗣讨之,罕之执其守将马溉、伊铎、何万友,沁
州刺史傅瑶等,遣其子颢拘送于太祖以求援焉。(《新唐书》:全忠表罕之昭义
军节度使。)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