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将殷铁林,枭首以徇军而还。二月,僖宗自蜀还长安,改元光启。四
月戊辰,就加帝检校太保,增食邑千五百户。十二月,河中、太原之师逼长安,
观军容使田令孜奉僖宗出幸凤翔。
二年春,蔡贼益炽。时唐室微弱,诸道州兵不为王室所用,故宗权得以纵毒,
连陷汝、洛、怀、孟、唐、邓、许、郑,圜幅数千里,殆绝人烟,惟宋、亳、滑、
颍仅能闭垒而已。帝累出兵与之交战,然或胜或负,人甚危之。
三月庚辰,僖宗降制就封帝为沛郡王。是月,僖宗移幸兴元。五月,嗣襄王
煴僣即帝位于长安,改元为建贞。遣使赍伪诏至汴,帝命焚之于庭。未几,襄王
果败。七月,蔡人逼许州,节度使鹿宴宏使来求救,帝遣葛从周等率师赴援。师
未至而城陷,宴宏为蔡贼所害。十一月,滑州节度使安师儒以怠于军政,为部下
所杀。帝闻之,乃遣朱珍、李唐宾袭而取之,由是遂有滑台之地。十二月,僖宗
降制就加帝检校太傅,改封吴兴郡王,食邑三千户。
是岁,郑州为蔡贼所陷,刺史李璠单骑来奔,帝宥而纳之,以为行军司马。
宗权既得郑,益骄,帝遣裨将逻于金隄驿,与贼相遇,因击之,贼众大败,追
至武阳桥,斩首千余级。帝每与蔡人战于四郊,既以少击众,常出奇以制之,但
患师少,未快其旨。宗权又以己众十倍于帝,耻于频败,乃誓众坚决以攻夷门。
既而获蔡之谍者,备知其事,遂谋济师焉。
三年春二月乙巳,承制以朱珍为淄州刺史,俾募兵于东道,且虑蔡人暴其麦
苗,期以夏首回归。珍既至淄、棣,旬日之内,应募者万余人。又潜袭青州,获
马千匹,铠甲称是,乃鼓行而归。四月辛亥,达于夷门。帝喜曰:“吾事济矣。”
是时,贼将张晊屯于北郊,秦贤屯于版桥,各有众数万,树栅相连二十余里,
其势甚盛。帝谓诸将曰:“此贼方今息师蓄锐以俟时,必来攻我。况宗权度我兵
少,又未知珍来,谓吾畏惧,止于坚守而已。今出不意,不如先击之。”乃亲引
兵攻秦贤寨,将士踊跃争先,贼果不备,连拔四寨,斩首万余级,时贼众以为神
助。庚午,贼将卢瑭领万余人于圃田北万胜戍,夹汴水为营,跨河为梁,以扼运
路。帝择精锐以袭之。是日昏雾四合,兵及贼垒方觉,遂突入掩杀,赴水死者甚
众,卢瑭自投于河。河南诸贼连败,不敢复驻,皆并在张晊寨。自是蔡寇皆怀
震詟,往往军中自相惊乱。帝旋师休息,大行犒赏,由是军士各怀愤激,每遇敌,
无不奋勇。五月丙子,出酸枣门,自卯至未,短兵相接,贼众大败,追斩二十余
里,僵仆就枕。宗权耻败,益纵其虐,乃自郑州亲领突将数人,径入张晊寨。
其日晚,大星陨于贼垒,有声如雷。辛巳,兖、郓、滑军士皆来赴援,乃陈兵于
汴水之上,旌旗器甲甚盛。蔡人望之,不敢出寨。翌日,分布诸军,齐攻贼寨,
自寅至申,斩首二万余级。会夜收军,获牛马、辎重、生口、器甲不可胜计。是
夜,宗权、晊遁去,迟明追之,至阳武桥而还。宗权至郑州,乃尽焚其庐舍,
屠其郡人而去。始蔡人分兵寇陕、洛、孟、怀、许、汝,皆先据之,因是败也,
贼众恐惧,咸弃之而遁。帝乃慎选将佐,俾完葺壁垒,为战守之备,于是远近流
亡复归者众矣。是时,扬州节度使高骈为裨将毕师铎所害,复有孙儒、杨行密互
相攻伐,朝廷不能制,乃就加帝检校太尉,兼领淮南节度使。
九月,亳州裨将谢殷逐刺史宋衮,自据其郡;帝亲领军屯于太清宫,遣霍存
讨平之。帝之御蔡寇也,郓州朱瑄、兖州朱瑾皆领兵来援。及宗权既败,帝以瑄、
瑾宗人也,又有力于己,皆厚礼以归之。瑄、瑾以帝军士勇悍,私心爱之,乃密
于曹、濮界上悬金帛以诱之,帝军利其货而赴者甚众,帝乃移檄以让之。朱瑄来
词不逊,乃命朱珍侵曹伐濮,以惩其奸。未几,珍伐曹州,执刺史丘礼以献,遂
移兵围濮。兖、郓之衅,自兹而始矣。(《通鉴考异》引高若拙《后史补》云:
“梁太祖皇帝到梁园,深有大志。然兵力不足,常欲外掠;又虞四境之难,每有
郁然之状。时有荐敬秀才于门下,乃白梁祖曰:‘明公方欲图大事,辎重必为四
境所侵。但令麾下将士诈为叛者而逃,即明公奏于主上,及告四邻,以自袭叛徒
为名。’梁祖曰:‘天降奇人,以佐于吾。’初从其议,一出而致众十倍。”)
十月,僖宗命水部郎中王赞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