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氏其危乎!高祖闻而恐惧。居无何,忽睹前
导者服色,绯者改紫,绿者改绯,高祖心始安,曰:“彼二人者,但见其升,不
见其降,吉兆也。”未几,遂为三军所推戴。高祖之入京师也,三军纷扰,杀人
争物者不可胜数。时有赵童子者,知书善射,至防御使,睹其纷扰,窃愤之,乃
大呼于众中曰:“枢密太尉,志在除君侧以安国,所谓兵以义举,鼠辈敢尔,乃
贼也,岂太尉意耶!”于是持弓矢,于所居巷口据床坐,凡军人之来侵犯者,皆
杀之,由是居人赖以保全仅数千家。其间亦有致金帛于门下,用为报答,已堆集
如丘陵焉,童子见而笑曰:“吾岂求利者耶!”于是尽归其主。高祖闻而异之,
阴谓世宗曰:“吾闻人间谶云,赵氏合当为天子,观此人才略度量近之矣,不早
除去,吾与汝其可保乎!”使人诬告,收付御史府,劾而诛之。洎高祖厌世未十
年,而皇宋有天下,赵氏之谶乃应,于斯知王者不死,信矣哉。高祖征李守贞,
军次河上,高祖虑其争济,临岸而谕之,未及坐,忽有群鸦噪于上,高祖退十余
步,引弓将射之,矢未及发而岸崩,其衅裂之势,在高祖足下,高祖弃弓顾群鸦
而笑曰:“得非天使汝惊动吾耶?如此则李守贞不足破矣。”于是三军欣然,各
怀斗志矣。《五代史阙文》:周太祖在汉隐帝朝为枢密使,将兵伐河中李守贞,
时冯道守太师,不与朝政,以请告,周祖谒道于私第,问伐蒲策,道辞以不在其
位,不敢议国事。周祖固问之,道不得已,谓周祖曰:“相公颇知博乎?”周祖
微时好蒱博,屡以此抵罪,疑道讥己,勃然变色。道曰:“是行亦犹博也。夫博,
财多者气豪而胜,财寡者心怯而输。守贞在晋累典禁兵,自谓军情附己,遂谋反
耳。今相公诚能不惜官钱,广施惠爱,明其赏罚,使军心许国,则守贞不足虑也。”
周祖曰:“恭闻命矣。”故伐蒲之役,周祖以便宜从事,卒成大功,然亦军旅归
心,终移汉祚。又,周祖自邺起兵赴阙,汉隐帝兵败,遇害于刘子陂。周祖入京
师,百官谒,周祖见道犹设拜,意道便行推戴,道受拜如平时,徐曰:“侍中此
行不易。”周祖气沮,故禅代之谋稍缓。及请道诣徐州册湘阴公为汉嗣,道曰:
“侍中由衷乎?”周祖设誓,道曰:“莫教老夫为谬语,令为谬语人。”臣谨案,
周世宗朝,诏御史臣修《周祖实录》,故道之事,所宜讳矣。)
史臣曰:周太祖昔在初潜,未闻多誉,洎西平蒲阪,北镇邺台,有统御之劳,
显英伟之量。旋属汉道斯季,天命有归。总虎旅以荡神京,不无惭德;揽龙图而
登帝位,遂阐皇风。期月而弊政皆除,逾岁而群情大服,何迁善之如是,盖应变
以无穷者也。所以鲁国凶徒,望风而散,并门遗孽,引日偷生。及鼎驾之将升,
命瓦棺而薄葬,勤俭之美,终始可称。虽享国之非长,亦开基之有裕矣。然而二
王之诛,议者讥其不能驾驭权豪,伤于猜忍,卜年斯促,抑有由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