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灼气的目眦欲裂,可是眼前之势实在是太出乎他的计划,竟是一时没了主意,正在此时,怀中的欢颜却挣扎起来,他顿时愤然注视她,声音哽痛的如要嘶裂:“你做什麽?”
欢颜的眼睛还是微红的伤灼颜色,语气轻轻:“放我下来。”
“不!”乔灼低吼,他简直恨死自己了。
“乔灼,你看著我。”她伸手去捧他的脸:“这不是你的错,你能来,已经足够了。你还记得我,比什麽都重要。我在这里也不是过得不好,我会好好的,你也要好好的。”说罢她不待他再说,用力挣扎的同时,已经拔下头上的发簪,在他手臂上重重一刺,忽然而至的疼痛令他骤然松手,她已从他怀里半滑到地上,一转身站了起来,并且立刻跑开几步,站在了二人中央。
“欢颜,”乔少临眼睛一亮,朝她伸出手来,她向他迈了几步却又停住,同时一伸手将那发簪抵在自己喉咙上。
两人同时大惊,都是不约而同上前一步,又生生止住“你要做什麽?”两人竟是异口同声。
“我觉得,我很幸运了。”她的双眼如同蒙著淡淡雾气,流动的黑光闪烁著令人心疼心恸的光芒,“这麽出众,绝世无双的两个男子,都直心待我,我真的,很知足了。”
连毒药剧痛都能置之脑後的乔少临,此时却哆嗦起来:“你别这样,你过来些。”说著他正在迈步,她却道:“你们都别动,不然我……”说著手上一使力,那发簪是刚刚她淋浴完後宫女为她束发插上的,银质的珠花,却有一柄长而利的簪角,此时用力点在她的雪肌上,顿时刺出一个小小血眼,随即便有细小的血丝淌了下来。
“我不动了不动了!”乔少临急得嗓子都嘶哑了。
“皇上,你放了他们好不好?”欢颜柔言以对,“若不是遇到他们,我恐怕早就死了,更没有机会见到你,虽然当初入宫是那样的,可是我真的不会恨他,就像我也……也不能怪你什麽……那天凤炽宫的那场,是你安排让我看的吧?我都知道了。那麽大个地方,只有那一个方向是没侍卫守著的,引得我只好往那边走……你说的话,我也明白都是对我说的,我是很害怕,可是也想明白了!你是因为喜欢我才这样做。你们虽然都很难懂你们想事情……跟我都不一样,可是我知道,你们对我的心,都是真的,是天底下最疼我的人。我真的,很知足很快乐了,就是这现在死去也不会有丁点遗憾了。”
(9鲜币)八十四、再生事端
“你敢死!”乔少临声音哑哑地,狠狠瞪著她,“你把那个放下。”
“你都还没答应我。”欢颜声音怯怯,不停颤抖的身体带著手也哆嗦,脖子上那血口顿时又大了几分,乔少临像是要咬死她似的瞪了她一会,终是将长剑一扔:“立刻滚!”
欢颜转而看向乔灼:“带上他们走吧,马上就走。”
乔灼死死盯著她,脸颊边的肌肉绷得棱角分明,十指更是捏出轻响。“走吧,告诉小炽,我过得很好。”欢颜扬起温柔的笑靥,眼中却有泪波轻轻浮起。
乔灼再看她一眼,伸手轻挥,身後两个黑衣人上前,一人一个将那二人负在背上,他更是再不多说一字,转身就走,一行人步伐轻灵,片刻之间,便消失在庭院那边。
欢颜却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手臂软垂下来,乔少临立刻上前将她抱起:“都瞎了眼吗?传太医!”怒吼声中,他已经快步朝回走去。
温泉一侧的正庭里,欢颜半躺在长榻上,乔少临搂著她靠在一边,她的颈上缠了密密实实的白纱,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受了大刀王五的重创。
乔少临眼睛半垂著看著怀里已然熟睡的欢颜,修长的手指在她脸颊缓慢游走,语调却是森寒:“你还敢求情?若不是你冒然前来,又怎麽会引得乔灼知道此地?还是说,你根本就是他的帮凶?”
面前跪著的是已经失了一只手臂的南宫侍郎,他的脸色极差,憔悴的整个人都脱了样:“臣……草民并不知道会是这样!草民此来,只求皇上能赦了培儿。”
“你也亲耳听见了,他们要奉他为帝。”乔少临说。
“是……可那是他们的算计,与培儿无关呀。”南宫越半撑著身体用力磕头,额前已经隐有血丝,“他还只有五岁,是个什麽都不懂的孩子……”
“那是因为你不懂孩子才会这麽说。五岁?”乔少临眼眸暗然:“朕五岁时已然知晓母後在什麽时候不乐意见我,又是什麽情形会惹她发怒!六岁时,朕知道如果不讨好宫女藏点吃的东西起来,晚上就得饿醒。若是在南宫寿面前皱眉生气,他就会用可怕的方式狠狠责罚我……孩子的心思其实比大人更敏锐,是你小看了他。”
南宫越泪如雨下:“草民知道父兄之罪万死难回,可如今他们也都得到报应……南宫府连门童在内,已经是第六拨凌迟……如今只剩下些女人孩子,侍卫看管著连求死都不能,只能坐等那个可怕日子到来……这般煎熬,草民实在是……无法坐视。草民愿望用一切换取,只救培儿一命。”
“一切?你还有什麽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