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前缘
我的父母分别被称为知名的企业家和音乐家,我也是在别人的赞扬声中长大的,夸我聪明,夸我帅气,夸我懂事。可是,我竟然很羡慕那个被她妈妈,也就是我们家的管家林嫂叫做“疯丫头”的女孩子。
据说她功课学不好,在学校和老师顶嘴,被老师叫家长成天就知道疯玩……
这样的“据说”我不知道真假,但是我看到林嫂拿著笤帚追著打她,她一边跑一边对林嫂做鬼脸;我看到她在学校里迟到了,就从後墙翻进去,那时候正好我们在上体育课。
看到我盯著她看,她也不慌,拍了拍身上的土,竟然就想过来拍我的头,我躲开,她也不生气,笑嘻嘻的说:“小鬼头,可别想我叫你少爷啊,土死了,我比你大……四岁呢,你该叫我萍姐姐的。”说话时,我发现她有两颗小虎牙。
我没有答话,她也没有再说话,终是拍了一下我的头,嘻嘻笑著走了。
其实她说的我早就知道了,在这次她主动和我说话之前,我已经偷偷的注意她很久了。
我知道她大我四岁,可是只比我高两个年级,我知道她在酒吧打零工,我知道她经常迟到,老师们都不喜欢她,不过我想,这可能不是因为她迟到,还因为她是佣人的女儿,她没有爸爸……
我还知道她打工只是想让她妈妈早点退休过上好日子,我听到她埋头在林嫂怀里喃喃自语,我还知道她的心里没有表面这麽高兴,我看到过她一个人在晚上的花园里偷偷哭泣,那样压抑的啜泣,让人心碎……
很奇怪吧,她的生活中可能连我的影子都没有,我的生活中却到处都是她。
很久都没有见过她,听说她已经不上学了,要挣钱养家,不知是不是这样,只看到林嫂整天闷闷的,脸上的皱纹似乎都比以前多了。
再见到她,竟然是在那个我见到她哭泣过的小花园,那是到我的地方,睡不著,烦躁时,我都会去那里坐一会儿。
她静静坐在紫藤花架下,看到我,没有吃惊,竟然像是在等我。
她瘦了很多,眼睛显得尤其的大,此时却肿肿的,似乎刚刚哭过,嘴角抿的紧紧的,再也看不到那熟悉的小虎牙。
她坐著,我站著,谁都没有说话,好久,久到我都认为整个世界都会这样寂静下去,她开口了,声音有些嘶哑,“如果我不在,能不能请你以後多照顾一下我妈,小……轩?”
我觉得她是想叫我“小鬼头”的,可是最後却改口了。
我没有吭声,她许是觉得我不会答应了,勉强的笑了笑,那两颗小虎牙竟然也让人觉得悲伤。
她站起来,准备走了,走时似乎还是想拍拍我的头,却发现我比她还高了,只能勉强拍了拍我的肩膀,走了。
我轻轻说:“好的,萍姐姐……”
我知道她肯定听到了,因为她停了一下,肩膀耸动,我知道她又哭了。
这是我最後一次见到她,我认识她大概十年,那一年,我才十三,还是十四?
我终究没有兑现我的承诺,後来因为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情,我去了英国生活好几年。
回国後,我听家里的老家人说,林嫂早就走了,离开了我家,至於她的女儿,没有人知道。
我几乎找遍了整个城市,都没有找到她,却是得知了林嫂五年前就得癌症死了,有一个小孙女,也被送进了孤儿院。
我没有找到她,却终是找到了那个孤儿院的小女孩,我知道,这是她的女儿,和小时候的她一模一样,只是没有那两只虎牙,左边眼角下一颗米粒大小的痣。
才终於知道,这个小女孩出生时,她就死了,难产。
我给女孩取名唐月,让她叫我爸爸,把她养在我的名下,那时候,我的父母,均已不在。偌大的唐家,只有我们父女两人。
番外之掌心的月亮
在公司,我是年轻有为的董事长,在家,我却是个温柔体贴的爸爸。
我今年十九岁,作为一个知名企业的掌舵人,似乎太年轻了,作为一个六岁女孩的爸爸,更是不像。
面对别人无聊或者恶意的揣测,我从来无动於衷。十九岁就能坐住董事长的位置,不是没有人质疑的,可是,能坐稳它,我自然不只是外人口中“仁口仁心”的唐之轩,只要不惹到我的底线,我都可以很温和。
而我的底线,就是我的家。
家,似乎有了小月亮,那里才叫家,以前,我都认为那只是一栋房子。
刚到家时,小月亮很欣喜很惊讶,看著我专门为她准备的粉色系房间,和满满一屋子的娃娃、玩具,她睁大了眼睛,“这……这是给我的吗?”
在孤儿院刚见到她时,她很瘦小,羞涩,胆小,长的像她妈妈,却完全没有那样的活力。她很高兴有人领养,却不肯叫我爸爸,或许,她也认为我太年轻。
得到我的肯定回答,小月亮只是羞涩的对我笑了笑,仍然没有叫出那声“爸爸”,我不急,有的是时间让她接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