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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有千千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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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帖:无处话凄凉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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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房间里一切如常。

    於是他们叫下人们去花园里找,去水榭里找,去後院里找,甚至去了之前月娘所住的,那个小石屋里去找。

    翻遍了整个卫府,月娘都不在。

    下人们又都说,月娘今天没有出过府门。

    两兄弟的心,随著这些消息的反馈,越来越慌乱。

    月娘平日里几乎是足不出户,她不喜欢出门,不喜欢见人,不喜欢热闹。

    她这样一个人儿,绝不会无缘无故地,就自己跑出去。

    “还有个地方,大哥,会不会她在娘那边?”卫子璇突然想到这一点,询问著卫子卿。

    “也是,平日里,娘也总让她绣些花样。月儿的手,巧得很。也只有这个可能了,我去看看。正好今天跟李府的事,我还没去跟娘回报呢,顺道一起说了。”卫子卿说著,就站起来要走。

    “我也去!”卫子璇也站起来。

    “你去做什麽?怕娘不知道你我和月娘之间的事?她的脾气,你不清楚?”卫子卿皱皱眉。

    他知道卫子璇也很急,也担心月娘。可再怎麽样,他也不能为此出现在母亲面前。

    卫子璇悻悻地坐下,不得已说:“那算了,大哥,你快去快回,把月儿领回来。那些活计,让那些丫头们做就是了,何苦非要月儿去做?”

    “行了,你老实呆著。”卫子卿说完,便急急走出去。

    卫子璇在房间里,一面无聊地东摸西看,一面又忍不住,掏出他刚买的那些香囊水粉。

    放在鼻子跟前嗅了嗅,想象著月娘一定会喜欢这味道。

    只要她高兴,他为她做什麽都行。

    可他左等右等,却总也不见卫子卿回来。

    大哥到底在磨蹭些什麽?不是说好了,去去就回的麽?

    半个时辰都过去了,还没见个人影。

    娘难道把月娘找去绣喜袍了麽?需要花费这麽些功夫?

    就算是吧,也大可以拿回来做,何必非要留在那呢?

    卫子璇实在是等得著急,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起身就要去母亲房里看个究竟。

    可刚冲出门,就撞到了卫子卿身上。

    “大哥?!你怎麽自己一个人回来了?月儿呢?娘不肯放她回来?”卫子璇揉揉被撞的额头,来不及好好看卫子卿一眼,就连珠炮似地问。

    卫子卿却什麽都没说,只是径自呆呆地向屋里走。

    “大哥,大哥,你——你这是怎麽了?你的头!大哥,你说话呀!月儿呢?”卫子璇拉著卫子卿的袖子,冲到他面前。

    却发现大哥的额头上又红又肿,有一片血迹,像是被磕破了。

    还有,他的脸,怎麽那麽白?白得近乎失去了血色?

    到底发生了什麽事,能让一向冷静沈稳的大哥,变成这样失魂落魄的模样?

    难道是——?卫子璇不敢想,也不愿想。

    他只想知道答案。他只想知道,月儿在哪,怎麽没跟大哥一起回来?

    “说啊!大哥!快告诉我,是不是跟月儿有关,她人呢?!”卫子璇急得直跳脚,渴求地看著卫子卿的眼睛。

    他现在希望,这又是大哥和月儿跟他开的玩笑。

    他们又合起来戏弄自己,虽然这让他有点被孤立的感觉,可他宁愿是这样。

    卫子卿眼光闪烁了几下,颤抖著嘴唇,想说什麽,又似乎说不出口。

    这样反复了几次,终於,他才开口说道:“璇,月儿——她”

    “如何,怎样?月儿生气?因为你要娶妻,所以不肯回来?还是,还是娘,非要月儿陪著她?”卫子璇大概猜到了,事情极不妙。但还是硬撑著笑容,安慰著自己。

    “她——走了,没了。”卫子卿说完,眼睛的热酸无法抑制,两行泪水夺眶而出。

    “什麽?!大哥,你说清楚月儿,怎麽?怎麽就走了,什麽叫没了?你说啊!”卫子璇拽著大哥的领襟,情绪近乎崩溃。

    “娘,是娘把她卖了。她,知道了,什麽都知道了。”卫子卿狠狠擦了一把眼泪。

    可指缝中的泪还没来得及甩开,新的泪又迫不及待地滴落。

    卫子璇顿时懵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耳畔都是一片嗡鸣之声。

    终於,卫子璇跌坐在地上。

    他明白大哥说的意思,可是月儿,他们的月儿,就真地这样凭空消失了?

    不可能——这房间里,还有她留下的,淡淡的香气。

    这房间里,还有她亲手绣的,那些活灵活现的鸳鸯锦。

    卫子卿怔怔地,走到床铺边,拿起枕席旁,那块月娘还没来得及绣完的鸳鸯锦,那是她要送给他的新婚贺礼。

    可现在,这血红的东西还在。

    月儿,却不在了。

    那个巧笑倩兮的月儿,风流妩媚的月儿,她不在了。

    她在这里的时候,他们两个都还来不及体会,体会她带给他们多少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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