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你!」护士没花太多时间发呆欣赏,忙作恭贺。
季薇本有点不明所以,正要询问,眼角馀光瞥见护士手上捧著的杂志,今期封面是她跟牧之宣布婚期的照片。
「谢谢。」她微笑,最近这类的祝贺话实说也听得有点麻木了。
「言先生是个好男人,你们一定会很幸福的,祝你们百年好合。」每当季万峦大病或小病入院,言牧之至少会来探望一次,态度诚恳又有耐心,配上温和的俊笑,不少新进的小护士都暗地恋慕他。
「晚点喜帖印出来,请你务必来参加喜宴。」季薇作出邀请,这护士看顾爷爷接近两年,基本的人情世故还是得做。
「啊……谢谢季小姐,我先回岗位了。」女护士十分高兴,挥挥手便往另一头走去,急著跟其他小护士炫耀一下。
季薇掉回头,继续前行到最尽头的病房,那几乎是爷爷的专属病房。
两年前中风後,爷爷的身体虽然没大碍,但双腿的行动越来越不方便,而且身子骨变虚弱了,天气稍微改变,便容易得病。她让自己露出最美丽的笑靥,才打开雪白的房门。
「爷爷,我来了。」她对病床上的老者说,又惊见管家,「晏伯伯也在?」
「我替老爷送补品来。」管家毕恭毕敬地回道,在活动餐桌上舀了一碗炖汤。
「我来。」她带上门,走向病床旁坐下,将塑料袋搁在柜上,再接过管家递来的炖汤,喂起自家爷爷来。
「小薇,爷爷自己能来,别把我看成未断奶的娃儿。」季万峦欲抢过瓷碗,却比不过手脚俐落的孙女儿,只能乾瞪眼抱怨。
「你是病人,喏。」她喂一口,老人不太情愿地吞了。
「只是小感冒而已。」乘喂食的空档,他连忙抗议。
「上回是谁差点把肺炎误当成感冒的?」现在的老人家都没诚信了,她睨了爷爷一眼,柔荑不间断地喂著汤。
这一问,成功堵住了老人接下来的絮絮不休,唯有乖乖就范。
「小姐,这是蜜梨水,你待会喝吧。」管家从袋中拿出一只保温瓶,续道:「这几天你都没吃厨子做的烤肉,声音也有点沙哑。」
「晏伯伯真厉害,向来都晓得我何时身体不适。」她甜笑著接过,与塑料袋一并放到柜上。「谢谢。」
孰料管家却摇摇头,「那是以前允神少爷交代的,小姐爱吃烤肉甜食,若几天不吃,该是喉咙犯痛或者病了。」
闻言,季薇愣了好半晌,才不自在地说:「……是吗?」
她从来都不晓得有这回事……
「允神少爷很留意小姐的生活作息,有很多小姐爱吃的菜肴都是他特地请厨子做的……」话未毕,她马上插话。
「晏伯伯,可以不要再提起他吗?」握著汤匙的手微颤著,她尽量维持脸上的笑容,不想没礼貌地打断管家的话,但她更不想听见有关他的所有事情。
随著时日淡去,四周对阙允神的谈论的确少了,她以为自己能泰然处之,心头不再因为那名字泛起莫名的骚动,但原来,她还是未能完全释怀。
刻意跳过谈论美国企业的财经新闻和有关的消息,不去看不去听不去理,将那段记忆锁在心底最角落的位置,尘封著,即使这种行为是逃避,也管不了那麽多。
她这僵硬、故作镇定的模样,全落入季万峦眼中。
「对不起,是我失言。」管家道歉,她仅摇摇头,表明不想继续那个话题。
「对了,小薇,你真的要跟言家小子结婚吗?」季万峦喝完汤,问道。
她放下碗和匙子,好笑地反问:「婚期都订了,还能有假吗?」
「老实说,我不喜欢那小子。」季万峦皱著老眉,撇嘴道,还真有点像别扭的孩子气。
「爷爷你喜欢的人一向少得可怜,除了……」她抿嘴不再说下去,脑海忽而闪过那个爷爷最喜欢,甚至把他当成孙子来疼的男人。
「允神的确很合我眼缘。」像是晓得孙女的心思,季万峦直接点明来说。
「爷爷为什麽又提起他?」她以为关於那男人的话题已结束了。
「小薇。」老者执起她的手,语重心长地说:「的确是我们季家欠了他们,这是无可否认的事实,他的父母是因我而死的,即使我用馀下的人生去弥补,都不够补偿他兄妹俩,我没办法还他们一对父母及失去的家庭。」
「那又如何?」过去深埋的伤痛像找到出口般,统统自缝隙中涌上,教她无法抵挡,全数化为怒气。「爷爷你已尽力弥补了,但他呢?你忘了是谁突然辞职,害季氏差点垮掉了吗?你忘了是谁害你中风的吗?」
「他要是真想弄垮季氏,早就做了……」老人小声嚅道。
「爷爷你说什麽?」
「没、没。」他挥挥手否认,他什麽都没说、没说。「当时是我迫急了他……」伴随一声长长的叹息,他真的後悔擅自做下那个决定。
「那不是藉口。」她坚持不被说服。她能理解爷爷对他的疼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