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希斯路机场内,楼底挑得极高,足以让透明天幕版吸纳外头的晨光,采多层强化玻璃间隔制成的升降机也薰染到半缕光芒,很快的,升降机抵达登机大堂的楼层。精神翼翼的金管家率先走出,领著谷子蓝去走专用通道,仆人甲、乙皆提著简便的行李随後。
谷子蓝沿著光洁的地板行进,日光照映在地上化为一滩柔和,眩了她的目光。
不知怎的,她觉得今天的步伐特别沉重,连踏出一步也有困难。
其实,她想,她是知道原因的。
她已经有很多天没跟樊景琰说话了……办过婚礼以後,他们见面的日子愈来愈少,因为他俩各为不同的集团工作,常常都要四处出差办工,不能再像以前在贵族学园或旅行时般亲密。
谷子蓝从不否认自己的自私跟任性,明知道是樊景琰先爱上她,甚至任她予取予求,她从不主动关注他的一切。某程度上来说,她被宠得太满足,在自个儿的世界里享受著他的温柔和眷宠,忘了在外头为她遮风挡雨的男人在哪。
所以,即使他出差,致电报平安的人都是他。
直至樊家姨母来访,她接过那已挂了线的电话,才醒悟她的自私原来亦是一种痛苦。因为,她晓得樊景琰不会挂她的线,但……她没忽略,方提起话筒传来的匆忙挂断声音。
当然,她可以一直以千百种理由去说服自己他不是有意挂线的,但心头偏是蕴藏著不安的感觉,蔓延滋长,啃食她的心,咬出阵阵痛楚。
「少奶,到了。」金管家提醒身後不知在沉思什麽的谷子蓝,一手推开专用候机室的门。
正在闭目养神的滕井霏听到声响,缓缓地睁开美目,微笑地看著她最好的朋友及最能干的工作伙伴。
「小蓝。」
「小姐。」早已挂上笑容的谷子蓝歛去忧心的神色,上前至滕井霏坐著的沙发旁,拢拢裙子坐下。
「少奶、滕井小姐,再过半小时就要登机了。」金管家尽职地说,两人颔首表示明白。
「小蓝,其实这地皮挺不错的,比利时那边也传真了照片及法律文件到总部,我们还有必要亲身去一趟吗?」滕井霏问。
「比利时分部尚未上轨道,传真过来的资料可信性还有待商榷,更何况这是你父亲大人极之重视的新事业,你绝对要去一趟,一来去表现总部对香草工场的重视,二来小姐也要实地考察汲取经验,在股东大会上遇到刁难也能轻松以对。」谷子蓝分析著,只有她跟滕井总裁晓得,除了开发新事业,重要的是修补小姐及加尔的关系。
他们明明相爱,却碍於面子及一堆自以为为对方好的想法而错开。
小姐若得不到幸福,她也不能感受最完整的幸福,所以,她只好牺牲樊景琰。
但,不安的感觉却在膨胀,停不了似的折腾已泛开痛楚的心脏,钻进里头,咬得更深,痛得,快要连笑容也挤不出来。
「小蓝,我们准备去登机了。」滕井霏站起来,挺直腰板,又望了望谷子蓝,难得看到她出神的模样,但又有点担心。
「小蓝?」
「小姐,甚麽事?」
她的样子还是有点愣。滕井霏轻颦眉,问:「你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谷子蓝摇头。
「那我们去登机了。」
谷子蓝坐起身,不安如影随形,比鬼魅还要烦人,纠缠著她。转念一想,她顿下脚步。
正要迈步走出候机室的滕井霏转过头,不解地问:「小蓝,怎麽样了?」
「小姐。」谷子蓝对上滕井霏明亮却带点惶惑的眸子,道:「我还是不去比利时了。」
她,要去找樊景琰。
滕井霏凝看谷子蓝,那双带著决然的眸子让她整张脸仿似亮了起来,一刹间,滕井霏好像有点明白了,她露出抹自信的笑容。
「你若有要事的话就去吧,我自己一个也可以的。」她是时候要学习独立,不去依赖小蓝或其他人的帮忙。
她不应该一直绊著小蓝的脚步,将她困囿在自己的烦恼忧愁之中。
「小姐,你要小心,如果有什麽事的话,就打电话给我。」谷子蓝交代著。
「这麽不放心我,为什麽不去?」滕井霏打趣道。
「小姐……」
小蓝太认真了,滕井霏伸手推著她纤弱的肩膀,边走边说:「我说笑的,你别老是紧张兮兮的。」保镳打开门,她们一前一後地离开候机室,回到宽阔的机场大堂。
「你去办你的事,我就去比利时。」滕井霏转到谷子蓝面前,续说:「这是小姐的命令。」
谷子蓝轻声叹息,道:「谢谢小姐。」或许,正如小姐所说,她真的太紧张兮兮了,并不是所有事都非她不可,她应该学著放开手,让小姐独个儿去面对。
尤其,这是属於小姐的爱情及幸福,旁人只是助力,真正成就的是那两个蒙蔽己心的人。
「那我去登机了。」滕井霏向她挥手道别,朝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