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派出所羁留室里,陈倩玮开始静静思考,认真回忆。
连续提审了三次,派出所的民警们都拿这个小子没辙,因为你无论你怎么问,他都一口咬定,自己去造纸厂办公室只是好奇,因为即将搬迁了,想看看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没有。
警察当然是捉贼捉赃,证据已经确凿,而且保险柜的们开着,他蹲在保险柜前面,虽然保险柜上没有指纹,但是他戴着的手套说明了一切!
可是保险柜上没有任何撬别、毁坏的痕迹,一个十八岁的小伙子,怎么可能在不知道密码的情况下,顺利打开保险柜呢!
派出所的所长也是知道的,作案动机和嫌疑是免除不了,肯定是犯罪无疑了,只是没有更进一步的证据而已。
韦九第二天来派出所看人,陈倩玮低头坐在栅栏里面,低头不语,他心里已经明白了。
韦九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像一般父亲一样,愤怒、悲伤、歇斯底里!
法院经过简单的判决,这本身也没什么太难的,陈倩玮被判劳改三年。
韦九依旧是在商场内经营着服装生意,又是一年年关到来,他带着一些衣物前来探监。
父子俩隔窗而坐,韦九笑着说道:“男人如果没当过兵、坐过牢,那他就不算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陈倩玮也笑了,肃容正色沉声说道:“您从前说过,一个小偷如果底子太干净,这只能说明他没有太大的能耐。
狱友、战友的感情,如果达到一定高度,会是莫逆之交、生死之情。
您亲手把我送进来,您的用心良苦我知道。”
韦九脸色阴沉,甚是恐怖,环顾了一下左右:“小子,偷的最高境界并不是偷东西不被抓,而是越偷技术越娴熟,欲罢不能。当你能够突破这个的时候,你就成了。”
陈倩玮呵呵一笑:“老爸!您知道吗!我不是为了偷而偷,只是从小到大我只学会了这个,而且是通过它,我精通了很多别的。
您知道吗?这里根本关不住我,我之所以留下,是因为我相信您的经验。”
韦九的脸色终于转晴,继而现出老迈的神色,似乎就是一个苍老年迈的父亲,他慈爱地看着倩玮,眼里闪动着光芒,嘴唇在微微颤抖,徐徐说道:“希望你能早点出来。”
陈倩玮惨淡地一笑,低着头幽幽说道:“老爸啊!您真的老了,现在时代不同了,技术再好、能耐再大,没有设备还是不行的;咱们是靠手脑结合吃饭的,但是偷骗本一家啊!”
韦九听完,呵呵一笑,满意地点着头,右手放在腮边又摇着头:“看来我混了半辈子才明白的道理,你现在就明白了!”
他起身要走,转过头又说道:“出来后不要来找我了,你的所有东西都在这里了。”
陈倩玮起身看着韦九大步走了出去,眼里满含泪水,喃喃说道:“爸!您这又是何苦啊!”
入狱前半年,陈倩玮在大号子里,就是一个牢房十多个人,大家挤在一起睡一个大横铺。
可是管教们渐渐发现,这个新进来的年轻小子,没过俩月,就成了这个大号子的号头儿了!
管教们有时候偶尔发现里面的人脸上、身上都有伤痕,单个讯问的时候,都一口咬定是自己不小心摔的。
其实陈倩玮最初在里面,大家看他年轻体壮,都想欺负他,也知道他是因为偷窃进来的,多少有些瞧不起他。
里面就这样,你若是因为杀人、抢劫、重伤害进来,恐怕他们就不会轻易去招惹你,那是暴力犯罪,说明你小子有血性,是条汉子。
可是偷窃跟**的进来,待遇基本差不多,不过偷窃的能比**一类的好过些,大家都知道,再怎么说,偷窃也是技术活,人家也是靠本事、担风险吃饭的,**一类的可就最惨了。
举个例子来说说陈倩玮在号子里是如何震慑住这群家伙的吧!
进来的头一个星期,大家见他沉默寡言的,都暗自好笑,也没人去惹他,大家都心里明镜儿的,新人进来需要一段过渡期来适应。
可是大家有天半夜突然发现,牢房的门开着,这小子在走廊里来回的转悠!
着实把大家吓得半死!这要是被管教们知道了,整间号子的人全都要跟着倒霉!幸亏是管教们夜宵时间。
大家也不敢出声,都坐在横铺上愣愣地看着这小子在门外来回转悠。
天快亮了,他自己进来了,慢慢地将门锁上了,然后躺在铺上跟没事人一样继续睡觉。
连着三天晚上都是如此,大家明白了,小子有绝活儿啊!这里根本关不住他,他跟住宾馆一样,在这里就是享福似地。
犯人们中间渐渐传开了,放风儿的时候大家也是都围着他转,谁都想巴结巴结他,以后出去了肯定能用上。
其实陈倩玮本不想这么招摇,因为韦九从小就一再告诫他,小偷不能太招摇自己,太引人注意不好,要尽量将自己隐藏在人群之中,才是最安全的。可是这里不一样。
没有不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