涛对这些没有兴趣,他的心仍然集中在如何能劝阻她,另外找出一个可行的代替方法。
“姑娘,你这样做了,就算完全成功,可是你的损失!你可曾注意到?”
芸芸问道:“你是特地来跟我谈这些问题的吗?”
王涛愣一下,感到这个柔弱美丽的少女,已有着坚定无比的决心,多说徒乱人意,并无益处!
他沉重地叹一口气,摇头道:“不,小人要向姑娘报告,一切部署都依你的指示办妥了,那颗害人的蜡九很快就可以送出去!”
芸芸道:“值才是最重要的!”
她想了一下,突然郑重地问道:“江大哥,你看我迷不述得住刘宾?”
王涛愣住不动,眼中茫然地注视着她。过了一会,才惊醒似地转动眼珠,垂首说道:“小人不愿谈这种话!”
芸芸道:“我也不愿意,谢谢你!”
王涛向来是豪气飞扬,讲究的是上刀山下油锅也不皱眉哼气。可是,这刻他却感到心疼鼻酸,眼眶老是痒痒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往外涌。
他极力忍熬,觉得决计不能让眼眶内的东西涌出来,因为那是热泪,是女孩子或懦夫才会掉眼泪的。
谁知道这作怪的泪水却不受他控制,硬是向外涌,刹时间,他眼眶一片潮润,竟然已热泪盈眶。
芸芸看了,娇躯一震,道:“王大哥,别……别为我……难过……”
不难过?她自己也不能办到。不,眼泪像断线的珍珠,一颗颗往下掉,比王涛的还多还急……
王涛眼睛眨动一下,两点泪水悄悄地流下来。
他虽然觉得可耻可笑,大丈夫流血不流泪,这算是怎么回事?但这些想法,却分散不了他内心中深刻的、震撼的伤感。
她那种自我牺牲的伟大情操,才是感动他的主要原因。
若只是个人的祸福生死,王涛的铁石心肠,绝对不会受到影响,更别说要他涌出眼泪了。
芸芸抽出绣帕,揩拭面上泪痕,忽然想了起来,便起身伸手把绣帕轻柔地替他拭面。
绣帕上的的谈香气,轻柔的感觉,以及替莫家玉难过的想法,使他突然悲从中来,觉得这些有理想有抱负的青年男女,实在伟大可敬而又可悲可怜。
他退开一步,使芸芸的绣帕落空。
于是,她得以看见他那强悍而微有泪水的面庞。
“或者你们这样做是对的!”他含着泪光,却渐渐恢复他坚强的口气,说:“但是这件事过后,莫公子和你,还能够在一起吗?”
芸芸的娇躯震动一下,凄然道:“我不知道,我们或者还能够在一起,永远都不提到这件事!可是……可是我不知道……”
王涛道:“请恕小人多嘴,但这些事情,姑娘也应该及早考虑才好!”
芸芸回到椅边颓然坐下,困惑而又痛苦地道:“我不敢多想,你明白么?”
王涛点头道:小人明白,有很多事情小人也不敢多想,做了再说,你必定也是这种心情!”
芸芸长长透一口气,忽然挺直了腰肢,霎时间坚定勇毅的神色又回到她眼中。
她衷心地道:“王大哥谢谢你,我们这样谈过之后,我反而比先前冷静坚决。我已经比较看得清楚那痛苦的形状,它很可怕很巨大,正要把我吞下去!”
王涛肃然起敬,道:“你太了不起啦,比千千万万的男子汉还要了不起!
你敢面对着可怕的痛苦,毫不退缩!”他躬身施扎,以表示心中的崇敬,而且从今以后,他将对“女人”这个名词的意义,加添了新的看法。
他的动作略略显得笨拙,然而绝对不会令人觉得好笑的,因为他是那么真诚地充满了尊敬和同情。
芸芸道:“王大哥,如果没有别的事,我想休息一会儿!”
王涛连忙躬身而退。
房间内只剩下了芸芸一个人,她坐在椅子上,动也不动。
虽然她说的很坚决,样子很镇定,可是在她心中却是浪拍卷波,有畏惧,有犹豫,也有疑惑。
为了偷窃那份通敌的文件,她,一个千金小姐,诗书满腹的才女,却将献出她最宝贵的贞操……
最奇异的是这件事却是未婚夫要她做的,而他却没有提到事后怎么样。
她失身了之后,白壁有理,他还会要她么?就算要她,还能像从前那样爱她么?她能忘记了平生第一个男人吗?
芸芸知道绝对无法“想”出答案,只能在现实中自行体会。这正是她所害怕的,任何人面对着不可知的危险时,总是有过度的恐惧。
其实刘宾除了年纪较大,躯体较肥,没有了青春光彩之外,其他方面,倒是不俗的,并不是令人想起就恶心的那种蠢猪似的男人。
她忽然对自己这个感觉,觉得羞惭起来,她联想到自己好像是个淫荡不贞的女子,由于刘宾的不俗,所以并不因为要接近他而厌恶。
渐渐她的神经已麻木了,不大能想,也不大恐惧或痛苦。呆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