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放下心,愉快的露出笑容,让他扶入车内,不再让忧虑占领整颗心。
台北给她的印象既是模糊,也是可怕的。她记得他们的婚礼便是在台北的五星级大饭店举行,好多人来来去去,全都来到她面前品头论足,自我介绍,她被看得好害怕,连回应的勇气也没有,低着头缩在唐身边发抖,眼泪暗自落下。
最最过分的是一些年轻男女的起哄,一些捉弄新人的把戏不断的提出,什麽以高跟鞋喝酒、脱下她的贴身衣物……幸好唐出言制止,其他人也不敢造次。但光是这种恶意已然让原本就极端畏生的她,更加排斥他的亲友群何况亲友群的人数多到不可思议,不在她能负荷的界限内。
台北的人,成了她的恶梦。她知道那些人对她的评价也没有多好,有人还叫她「木头娃娃」呢。
如果此次上台北,只需与儿子相处就太好了,希望不会有一大堆人来看她,她怕死了被当成异类打量,也怕那些人要求她扛起唐家少奶奶的职务,成为唐氏宗族内的当家主母。
他应该不会再有这种安排了……吧?
悄悄看他一眼,忧心的事一波一波涌来,实在是七年前那些天对她而言是毕生的大灾难。
「怎麽了?」他问着,敏锐的察觉到她的心事。
「到台北……住哪儿呢?会不会有很多人……?」
「不会,住在天母的公寓,这些年我大都住那里,上班方便。倒是没有佣人会比较不方便,我只让清洁公司一星期派人来扫两次。」
「不住阳明山?」她松了一口气。一直以来,她对婆婆也是感到很戒慎,因为婆婆虽然对任何人都很亲切,但大概是她太内向懦弱得不像话,婆婆对她并不热络,笑容也是极为客气保留。有这种感觉印在心中,对唐夫人更是有着无法解释的害怕。
「不了,妈妈最近与朋友跑去日本玩,我们不必上阳明山拜访她。」他轻拍她的手,明白她的改变必须慢慢来,不会急切的要求她去接受她曾害怕过的事物。
当年就是这样起了错误的一大步,造成了一连串的遗憾,不是吗?
聪明的男人不会犯同样的错,他准备慢慢来。看到素素暗自吁了口气,他浅笑的搂她入怀,见水机场已然在望,他拍了拍她:「机场到了,半小时後就到台北。想想看,学谦会多麽高兴。我们直接去学校接他怎样?!」
似乎他总是能明白她的心,知道她怕什麽,抗拒什麽,也不再强迫她做任何事了。
心中再也不曾浮上什麽令她害怕的事了。
但……他能明白她的心吗?还是明白了,却不想接受?
不要想,想多了一定会退缩!她命令着自己。
也许上台北的那些天,她可以让他知道她的心,也可以更清楚的肯定自己的感情是出自於恩情还是爱情。
这是最後的机会了,不试不行。
难道她想枯等到他宣布爱上别人之後再来哭泣吗?如果生命中连他也离她而去,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依靠什麽支持生命去延续。
当心中的答案逐渐明显之後,心也更加患得患失了起来。所有的「如果」汇聚成
一股恐慌进占胸臆……
不能退缩!真的不能退缩!
别问我为何爱你
它就是突然来了
像惊蛰大地的春雷不曾预告却
轰然来袭
於是我知道
我爱上了你一如大地回应以绿野
这次来真的
8
第一次过着「正常」的家庭生活,唐学谦深深感到困扰。
当然,乍见父母同时来学校接他,他开心的扑入母亲怀中,狂喜得忘了自制与得体。但早熟与安静毕竟是他的本性,在冲昏头的感觉稍褪之後,他疑惑的看着父母言行间的亲密,不明白为什麽母亲居然不再那麽怕父亲了。当然,以前也都是父亲在发号施令,大家乖乖的听从。不过母亲从来不敢抬眼看父亲的,更别说如果父亲碰到她的手或身子时,她一定会下意识的畏缩了下,而不是如同他今天所看见的,任由父亲牵手、搂腰也不感到害怕,甚至还会露出淡淡的笑容呢,美丽的脸也会变得红红的。
这是怎麽一回事呢?
他记得父亲也曾对江阿姨这麽做过,更记得父亲没对母亲那麽做已经好多年了;在他记忆所及内根本没有。
如果「离婚」正如大人对他解释的,以及「追求」江阿姨也是代表父亲的新「春天」(奶奶近来总是在说这个词儿),那麽眼前这种情况的产生未免太不合理。
像现在,他们一家叁口在餐厅用晚餐,爸爸为妈妈点了鳕鱼排,挑完了刺才让母亲吃,後来他点的猪肋排来了,发现这一家猪肋排做的口味相当好,切下了一块放到母亲盘中,并且切割开了肋骨与肉之後才回头吃自己的。当然唐学谦也得到父亲相同的照应,但他敏锐的发现眼神大大不一样了。
他很少有机会目睹父母一同用餐的情况,何况家中厨娘必定会将食物料理得去骨并且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