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学谦,她至少要当一个坚强的母亲,不能再让她唯一的亲人担心了。也许……也许当她能够走出这里,成为一名像菲凡那样的女性,唐会允许儿子长期与她住了吧?
毕竟他即将有新的妻子、新添的子女,会比较肯对儿子放手了吧?
努力在脑海中思索拼凑唐的长相,却只得到模糊一片。每每看到他那一双精厉的眼便已肝胆俱丧,又哪来的闲暇去打量他五官的模样?
模模糊糊地只知道,唐与儿子很像。七年前拍的婚妙照早已收到阁楼去放置,她已多年未见。老实说这幢大宅子的某些偏僻角落,她不曾踏足走过,也没有好奇心去研究他的长相。
无所谓了,反正他即将成为她的「前夫」,她并没有太努力去窥探他的真面目,只需努力看着儿子就成了。
小学谦,她的心肝宝贝。
她唯一的亲人。
含着满足的笑,她渐渐沉入梦乡……
***
如果不与那位美丽得不似凡品的萧素素相提并论的话,江芷蓝实在是一位姿色上佳、气韵卓然的美女。而她美得成熟且都会型,有风情又俐落。
「为什麽今天没有见到学谦呢?」用完了午餐,两人至咖啡厅谈心,江芷蓝低柔问着。
「他去台中见他母亲。」他浅笑,视线投往窗外人来人往的街景。天气不理想,外头阴雨绵绵,情侣们若没撑伞,则会相依着共披一件衣服盖头,匆匆奔往骑楼避雨。那是属於年少轻狂的浪漫,他曾经疯得比这些人更彻底,现在想想真不可思议。
「学谦很漂亮,大概来自母亲的好遗传吧?」她轻若无意的探测着。
「是,他有好基因。」他深深看着她,不禁笑了。再怎麽聪慧的女子,必然也是放不开感情一事的,尤其是美女,总难消较劲之心。何况外面的人都传言他的妻子美若天仙,自然会引人好奇了。
他的笑令江芷蓝羞愧了下,自嘲道:「我是小心眼,但仍忍不住想知道。也许我是太在意你了,才会独占心日益加重,也扬起了比较之心。原来我一点也不潇脱,真糟!但……我真的怀疑你能够顺利离婚,你是一个难求的金钻级好男人,聪明一点的女人都不会放开你的。」
「你可以由王莉那里知道我已取得她的签章同意离婚。如果这是你想知道的。」
他语气平淡。
「你不喜欢我提她?」她不死心的问。她只想知道他的心中在想什麽,以及他妻子的情况。她喜欢有把握的事,不喜任何意料外的不安定因素。至少她必须明白他们会冷淡的原因,以做为自己的警惕,她希望可以与这男人过一辈子的。
唐点了根菸,摇了摇头:「我们只是不相爱了,并没什麽不愉快。她也没有什麽可供批判的缺点让我来嚼舌根。你不必由我上一任妻子的身上挑出什麽属於我的忌讳。你太小心了,芷蓝,我并不希望你老存着疙瘩试图比较出一个高下。」
「我明白,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她聪明的不再说了,改了话题道:「既然今天见不到学谦,那我想,我们来谈公事好了,昨日我所提出的宣传企划是这样的……」
话题导入公事之中,美丽的江芷蓝散发出时代都会女性的明亮俐落气质,吸引人深深注视,不能自已。可以温柔,可以强悍,可以独立自主,却也可以展现小女人的依赖。
唐明白自己不一定会娶她,离婚只不过是让自己身心真正自由。如果在背负婚姻誓言的同时又对其他女人心动,他做不来,毕竟他在狂恋的少年时,真真切切对上帝承诺过忠於婚姻。所以即使发现不爱素素,仍不会放任自己去感情出轨。
他欣赏江芷蓝。接触过的女性无数,她是性格最迷人的一位。但……也许是尚不适应视作女伴的女子太过聪明,懂得迂回手腕探问许多他不愿说的事,一向他都是全权且强势的下指令,没有人敢有他念。如果他想得到一名聪慧的妻子,则必须逼迫自己向来习惯的强势作风改一改了。
不过,他并不认为他会欣赏喜欢计较的女性。
人与人怎麽能比?比才?比温柔?比胜了又如何?输了又如何?那并不是讨好他的标准。想得未免太多了。
也许,那正是女人无法拔除的心性吧。
呃……他那个心智年龄不足十岁的自闭前妻例外,她根本只能算是个孩子。
曾有过那样狂烈,又那样的幻灭之後,他似乎已难在情感上表现出冲动。任何时候,理智都是占胜场的一方。可能当真老了,渴求真实与安定才是唯一目标,不再眩昏了头去竞逐风花雪月。所以如今追求杰出女性,也只止於欣赏喜欢,而不会冲昏头。
那种经验,一次已太足够。
傻子行为是年少轻狂的权利,他早已脱离那年岁许久许久了。
忽尔错身应不识
尘埃未染身,霜白不沾鬓,然,
今日的我已非昨日的我
明白的我更加远离今日的我
这次来真的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