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可是他们刻意去忽视了。在那入冬以来最冷的两天中,他们窝在小公寓中,互相取暖,互相倾吐美丽的爱语。只有此时是安逸无忧的,他们不讨论过往,不讨论未来。纯纯的,美丽的,只望见彼此,在那种初的狂欢爱恋中,没有什麽事足以吸引开他们的注意力,他们都好奇的领略更多更多……他们坚信如此相契的两心永不分离,即使有再多的困苦也一样。他们终究会挺过来,然後长相守——他们是如此深信不移的。
首先引起讨论的,是他们的课业问题。
在第叁天雨过天青後,寒流也失去了威力,气温回升不少,一月中旬了,再冷,也不会冷多久。他们下课回公寓,邵飞扬宣布要休学。
「你疯了!休学做什麽?快升高叁了你才想休学。」她大叫,一千一万个反对。
「我要赚钱养家,要娶你入门。只要我努力工作,我们都可以过得很好。我妈也可以不必那麽辛苦了。」他想得更深远,不惜放弃学业,因为娥媚也许已经怀了他们的孩子。他知道并不是每一次上床都必定会有孩子,但他不能冒险。而且现在他对家的渴望比什麽都深,他要纪娥嵋成为邵太太,完完全全,有名有份成为他的!现在的这种亲密让他自责又愧疚,他不後悔,可是这种事对女孩子方面的伤害太大,她为他付出太多了,他不要再这样躲躲藏藏下去。
「可以等你毕业,我们再结婚呀!然後你再上大学,我们一齐打工赚生活费。」她绝对不要他放弃学业。
他拉她入怀,坐在他膝上,双手轻环住她小腹。
「也许……我们已经有宝宝在这里产生了。娥媚,替孩子想一想。我更不要你对别人介绍我是你弟弟。我是你的男人、你的丈夫,我要我们光明正大、理直气壮的走在一起。对我们这一代的青年来讲,念大学是很奢侈的渴望。K中或许人人考得上大学,但每年依然只有一半的学生有钱去读。高中出来学历就很高了,相信我,我依然会成功,或许辛苦更多,但有了你,有了孩子,我什麽都不怕。」他心意已决!为了他挚爱的女人。
纪娥媚覆住他的手,一同贴在小腹上。她曾有一个很深的预感,想到自己也许已经有了。在前夜某个狂欢的极致後,那个预感就闪入心中……现在无法确定事实如何,可是,那种腹内深刻的感受让她已经暗自肯定了。她希望那不是真的,因为他们现在不能有孩子,也不能结婚。她还有两年的大学要读,他更是非上大学不可。
「也许没有呀!我们等等看,好不好?不要急着下决定。想想你妈的期待,想想你优异的成绩。不要冲动,暂时这样过没什麽不好。只要我们真心相待,不要怕外人会怎麽说。我们还是学生,对双方家长都太不能交代了,我们不能让他们担心,更承受不了他们的责难。再等几年好不好?婚是一定要结的。我不嫁你要嫁谁呢?」
他早已经想过母亲那方面了,这星期天就是要回去对母亲提,不管她会不会反对,他都决定了。
「如果现在还没有,以後还是会有的。我已经无法与你共处一室仍对你视而不见。而每抱你一次,我会愧疚更深。」欲望是很奇怪的东西,不碰它,它可有可无,产生不来致命的渴望;可以使一对男女纯友谊共存,即使相恋,也不会有逾越;可是,一旦掀开欲望之门,就会像吸大麻一样,愈陷愈深,无可自拔。尤其在两心相悦的情况下,总像燎不完的乾柴烈火,愈烧愈炽,他知道他已无法看着她,而不碰她。
纪娥媚红了脸。
「那……那我们可以预防呀……」
「我真的要娶你,不改变,没得妥协。」他额头抵着她的。
「我也不妥协!」她声明,并且大叫。
他想了一下,黑眸闪烁,晶亮的看她。
「我记得你上个月生理期是十八日。再两天就该到了是不是?」他连这个也记得。
「又不是每次都准!」她急叫。
他笑了笑,没有预兆地转了个话题。
「星期天我们去阳明山看雪,前几天有下雪。」
「你不回家吗?」她惊喜的问,他们没有一起出去玩过。
他要确定她的身体状况,怎麽能回去?
「我比较喜欢与你在一起。」他低语,亲爱的搂紧她、吻她——阳明山是他们相处在一起的最美好回忆——也是最後的终结点。
暖暖的冬阳难得冒出了头,照得雪地满是晶莹闪烁,美丽得像是宝石的光芒。
他们沿着山路走,越过赏雪的人群,往更高处走,居高望远的俯瞰山下的市景街容。大楼与旧宅交错林立,新与旧特别的醒目,山脚下早开的梅花樱花,紫嫣红的,是最艳丽的颜色,与山顶上的雪白大异其趣。
纪娥媚脱下手套,捧着一把雪,看它在朝阳下渐融成水滴,从指缝间散落。
「这是今年冬天最後的一把冰冷。」她合掌,心头有些失落。
邵飞扬合住她双手,放在下巴磨蹭着。
「是呀,春天就快来了,你这个超级怕冷的人有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