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敬初眼中闪过困惑,但没有迟疑就拆开了信封。
两个保镖正犹豫着是走开还是留下,就看到童敬初的身体晃了晃,手中洁白的信纸像雪花一样轻盈飘落。
“童先生?”
童敬初摇摇手,示意保镖不用来扶,但脸色却已是惨白一片——信纸上什么都没有,表示无话可说,也表示什么情份都不再留下。
两年前他听聂飞说过这信代表的意思,可并没有放在心上。他以为永远不会发生在他的身上……
直到聂飞第一次逃开,童敬初几乎以为他们之间的感情已经彻底毁了,没想到这一次才是真正的决裂。他突然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后脑一阵疼过一阵,不得不用手紧紧按着,才觉得好受一些。巨大的落差,让他感到有些晕眩。
不是没想到去追聂飞,但他了解聂飞——聂飞足够聪明,从来不会在同样一个地方摔倒两次,想必现在已经逃出了自已可搜索的范围。
更何况,就算再次遇到,难道他还能绑聂飞回来?不可能了,聂飞不会再给他这样的机会,他也不是什么能只手遮天的人……
童敬初脑子里正一片混乱,门铃竟毫无预兆地响了起来。
“童先生,我去看看?”一名保镖见童敬初脸色难看,于是主动开口。
童敬初点了点头,靠在墙上发呆。他现在完全提不起劲来,什么公司、前景,一切都不重要了,他心里空得厉害,就像连自已都丢了。
“先生!哎……你这样是私闯民宅!”保镖不知道遇上了什么事情,突然大声吼起来,并夹着一些乒乒乓乓的声音。
童敬初长长吐出一口气,冷声对留下的那名保镖说道:“你去看看……”话音未落,苏隆已经冲上三楼,“童敬初,聂飞在哪里?”
留下的保镖看了童敬初一眼,就转身想拦住苏隆。
“让他过来吧。”童敬初突然开口,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老板都开口了,保镖也只好满是疑惑的放行。
苏隆的样子有点狼狈,西装被保镖扯得凌乱,额头上还有汗水,但气势却很足,无论眼神还是表情,都显得咄咄逼人。“聂飞呢?”
童敬初把信递过去,一言不发就往外走。
苏隆看了一眼信封上的字,立刻动作迅速地打开信纸,却发现上面空白一片,顿时一愣。他转身刚想去追童敬初,却又被两个保镖拦了下来。
“童敬初!”苏隆心中一急,挣扎着大喊。
“送他出去。”童敬初的语气中充满了疲惫,就连苏隆听了也有些怔忡。
“是!童先生。”两名保镖得到了命令,也就不再客气,几乎是拎着苏隆直到出了别墅。
苏隆猝不及防下被推了一把,当场坐在地上,半天都起不来。从尾椎传上来的如电击般的疼痛让苏隆吸了半天气,费了老大的劲才站直身体。
两名保镖似乎也没想到下手竟然失了分寸,纷纷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你走吧,聂飞先生确实离开了……”说完,两名保镖就把别墅大门关上了。
苏隆沉默地站了一会儿,终于觉得尾椎上的疼痛缓了少许,这才慢慢地朝自已车子的方向走去。他回头看了一眼别墅有灯亮的窗户,觉得有些疲惫。虽然心中怀疑,可他感觉到童敬初和两位保镖并没有说谎。聂飞确实离开了。
那么,该去哪里找聂飞?为什么等他终于领悟到聂飞的重要时,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想到聂飞离开童敬初,苏隆的心里就泛起一丁点无法抑制的愉悦,可再想到聂飞不知下落,又觉得烦恼难受。或许是夜风太凉,他不由自主地吸着鼻子,眼中酸涩不已。
他不知道,聂飞正走在与他完全相反的路上,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远。
一个月时间在苏隆眼中过得极慢,但真到了离开利南那天,苏隆却又觉得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当他抱着盛放个人用具的纸箱离开企划部的时候,大部份女员工都红了眼圈,就连男员工们也个个一脸难过。
苏隆其实有些惊讶,他以为自已离开一定会有人大声叫好……原来,他也没有那么烂!可惜,没有聂飞在他身边,和他一起见证这一刻。
聂飞还是没有消息。苏隆和童敬初甚至去警察局登记了人口失踪……近期既没有恶性案件,这个城市的巴士站、火车站与机场出入记录中,也没有聂飞的名字。
对于警察的怠慢,苏隆和童敬初毫无办法。在这一刻,他们两人终于放弃了成见,坐在一起烦恼,想着可行的办法。幸好没有恶性案件这个消息,多少让他们的心情放松了一点。
聂飞要么是通过非正常渠道离开了,要么就是还留在这个城市里。无论是苏隆还是童敬初,他们都明白这点。可又能如何?这个城市很大也很小,如果存心想躲,怎么也找不出来。
离开利南前,童敬初再一次出言挽留。苏隆没有犹豫就拒绝了。他同情童敬初的求而不得,但感情是自私的,容不下第三人的觊觎。苏隆相信聂飞也如此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