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飞一整夜都没有睡好。或许是站在阳台上吹风太久,头隐隐地疼。而到了后半夜,从隔壁房间传来的声音更是让他翻来覆去。
也不知道童敬初在折腾什么,“咯嗒咯嗒”响个不停。聂飞很想大吼一声,还让不让人睡了,可头重得抬不起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睡着了。
他梦见了苏隆。苏隆孤独地站在不远处,平时总显强势的表情有些脆弱。他很想伸手抱住苏隆,却始终无法接近。他无意识地喊起苏隆的名字,可耳朵完全听不到。心一下急了起来,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放声大喊……这一回,耳边终于传来微弱的声音。但苏隆已越走越远,最终从他的眼前消失。
“苏隆!”聂飞猛地弹了起来,然后发现自已只是在做梦。
与苏隆家中简洁风格相迥异的家具,还有装饰,就像争先恐后一般,瞬间涌进聂飞的视野。
天已经微亮,微启的窗外送进微风,把窗帘间悬挂的钟形风铃推动着,发出叮叮呼呼的空灵之音。
聂飞紧张的肌肉一松,感觉睡衣下已经浮了层汗,粘粘的,很不舒服。走进浴室冲了个澡出来,他的心情变得更加复杂——童敬初虽说东西备得不齐,但在里面用到的每一样都是习惯并且喜欢的洗浴用品,甚至在恍惚间有种回到家中里的感觉。
擦干了头发,聂飞发现闹钟上刚显示着凌晨五点半。他一阵无语,想了想,拿着手机走到阳台上,但犹豫了片刻,手拿起放下,最终还是没拨苏隆的号码。
他轻叹了一声,靠在阳台的栏杆上,任微冷的晨风把体温带走。直到身上都起鸡皮疙瘩了,才回到房间里。
靠在床上看了会儿电视,又眯了一阵,直到躺得浑身都不舒服了,再看一眼闹钟:八点多一些。聂飞忍无可忍地站了起来,走了出去。
聂飞和童敬初住在二楼,这样既不会太热,也不受地面潮气的影响。三楼种着许多花草,郁郁葱葱,乍一看去,就像热带雨林。聂飞看了一眼,就原路返回,然后下到一楼。
一楼有厨房、客厅、佣人住的地方,按理说应该比较热闹。但聂飞却惊讶的发现,一楼也安静得过份,就像整幢别墅只剩下他一个人。这当然不可能,童敬初不会一声不吭地走,更何况,他记得昨天上菜的时候,至少就有两个佣人。
就在这时,厨房的方向突然传来瓷器摔碎的声音,还有一个男人倒抽了口冷气。
聂飞心中一动,走到厨房边,推开虚掩的门……
又是一个瓷碟摔碎了,童敬初手忙脚乱挽救不及,几乎是有些暴躁地啧了一声,随后他的声音卡了一半。因为他看到了聂飞。
“你在做什么?”聂飞有些疑惑童敬初到底想做什么,眼神扫了一圈,没在厨房里发现第三个人。
童敬初微张着嘴,完全是一副被打击到不行的模样,整个人都僵着。
聂飞这才注意到,童敬初穿了一件类似厨师的围兜,平时用造型素做出的发型今天全盘打乱,左右乱翘,再加上汗水,有一些干脆粘在脸上,显得可怜无措。不过,配上深刻英俊的五官,倒是笨拙憨厚多一点,并不惹人讨厌。在他身后,有着一只冒青烟的锅,空气中充斥着焦味。
这是,在做饭?聂飞被自已的想法寒了一下。但是,看眼前这阵仗,又很像是。
童敬初嗫嚅着唇,半天没说出话来。
“我来吧。”聂飞看问不出什么,很自然地挽了挽袖子。他不会主动替童敬初做事,不过看在自已早饭还没着落的份上,就当帮童敬初一回。
童敬初期期艾艾地应了,却磨蹭着不走。
聂飞本来懒得理他,但想到浴室里的精心准备,随手把菜篮里的一簇花菜丢过去。“洗一下,切小朵。”
童敬初下意识接住花菜,盯了一会儿,满脸苦大仇恨。但他抬头瞥了一眼聂飞后,却不声不吭地挪到水槽边干活。
聂飞发现自已有些搞不懂童敬初了。他耸耸肩,开始翻冰箱。一番努力下来,居然找出了不少好东西——有厨师平时特意备下的高汤,香菇干,还有自已打的面条,小碟数盘。
先把高汤盛了两碗出来,倒进锅里,重新温开。聂飞尝了尝味道,又加进一些调味用品,还把香菇干对半切开,用开水泡一会儿,也扔了进去。等高汤第二次沸起来,面条下锅,添点凉开水……
如果苏隆在这里,聂飞绝不会只煮面条打发。他看着锅盖边缘蒸腾的热气,不知不觉走神了。
他在想,苏隆出院了没有,有没有好好吃饭,是不是还那么拼命……
“聂飞?”
童敬初的声音把聂飞拉回现实,他有些自嘲地笑笑——原本以为自已可以忍耐,结果,才分开一天,他就想苏隆想得快要发疯,甚至觉得哪怕是远远看上一眼也行。
“童先生,我想和你谈谈。”聂飞接过童敬初切好的花菜,尽可能随意自然地说道。
“先吃饭,我好饿!”童敬初笑得有点傻。他在聂飞附近不停打转,直到看着一盘炒花菜出炉,才轻咳一声,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