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敬初心里有一种恶毒的愉悦感。
那些给苏隆看过的照片,每一张,他都仔细的看过,甚至闭上眼睛都能把那些凝固的影像变成电影流畅的播放出来。那种感觉,就像心脏生生遭受凌迟,疼痛到麻木。
所以,当他看到聂飞慢慢转过身,一脸淡漠冷静,唯有眼神不慎流露出一丝惊色的时候,心里有一种解恨的快意。
尽管愉悦,但心底深处却是隐隐作痛。他每做一件事情,都只是在让自己的伤口进一步溃烂。不管做什么,结果都让他越发认清,聂飞不爱他,甚至连喜欢都那么少。
有的时候,童敬初也会反省一下,为什么非要聂飞不可。
他偶尔对心中充满的忿恨与不甘感到困惑,但想到苏隆和聂飞在一起的样子仍然无法宽容对待。论及外表,他比苏隆出色,也许资产还算不上顶尖,但绝对衣食无忧。可是,他就是得不到聂飞。
当一个人拥有一切的时候,他可以有足够的慈悲。可若是不圆满,要他眼睁睁看着别人幸福,他寝食难安。
因为得不到,所以份外诱人,骨子里的私欲躁动不安,他除了掠夺别无选择。
童敬初确实想过若是一开始他没有采用那么极端的办法禁锢聂飞,现在的情形会不会不同。但总体说来,他更后悔的不是锁住聂飞,而是给了聂飞逃走的机会。
事到如今,聂飞对他充满了戒备,想故计重施已经绝不可能。而且,他对锁住的宠物也失去了兴趣,他要聂飞主动的呆在他身边。
至于苏隆,他也要留下。能创造价值的人才虽多,却不见得个个都能在短时间内胜任苏隆的工作。哪怕苏隆的存在令他如梗在喉,出于大局的考虑,也绝不能放手。
从监视器里看到聂飞出了电梯,走出利南的大门,童敬初这才打电话给门厅接待女职员,要来了聂飞的手机号码——利南的保安制度十分严谨,外来人员都必须留下联系方式才可以进入。
童敬初拨通聂飞手机时,心里略微有些得意。他觉得连老天爷都在帮他,哪怕给了聂飞逃走的机会,最终,还是把聂飞送回了身边。
手机那头一片寂静,只能听到轻微的呼吸声,还有搭车时才听到的发动机轰隆声。
童敬初大约能猜出,聂飞在乘公交。
“聂飞!”不需要确认,童敬初就笃定的喊出这个名字。
不出所料,手机那端的呼吸声有些变化,似乎稍微粗重了那么一点。
“回到我身边来,聂飞,你和苏隆不会有好结果。”童敬初本想直接警告聂飞,但话出口时却忍不住变柔软了。
聂飞还是没有回答。
又等了一会儿,童敬初发现自己的耐心开始消磨殆尽,语气不由得冷硬起来。“聂飞,如果苏隆知道你和我之间的关系,你觉得他可能继续和你一起?”
“随便你。”聂飞的声音终于从手机里传出来,或许是经过了机器分解组合,带着冷冷的金属质感,显得有些漠然。
童敬初还来不及发怒,手机就已经被挂断,听筒里一阵忙音。
“我们走着瞧!”童敬初按下挂机键,对着手机冷笑数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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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飞皱着眉看了手机片刻才收起来。
他和苏隆坦白过曾经被包养的事,但苏隆的不介意是建立在他承诺已经没有任何关系的基础上。如果童敬初一直纠缠不清,苏隆会不会认为他在说谎?
对于童敬初的威胁,聂飞自然是感到担忧,不过他还没傻到被牵着走的地步。只要他不在乎,童敬初就没了威胁他的工具。
公车到站后,聂飞先去了花店。花店老板远远看到聂飞,就笑着出来打招呼。
聂飞顿时有些不好意思,犹豫了半天才开口说自己有难处,不能来上班了。
原本以为要费一番唇舌,不想,对方虽然露出失望的表情,却很爽快的把合约拿了出来,当场销毁。
这下聂飞就更加觉得愧疚。“晓馨姐,谢谢你!”
“别客气!我这边再慢慢找人。”林晓馨一脸苦恼,不过,很快她就狡黠的笑了起来。“聂飞,如果你有空的话可要来帮忙,我可以按工作量给你算工资。”
所谓人情就是如此。林晓馨退了好几步,聂飞当然也想退一步。花店刚起步,只靠林晓馨一个女人确实有些超负荷。虽然他觉得自己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恐怕都没什么空闲,但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回家的路上,聂飞打了个电话给帮他补办身份证的老同学,除了转告他自己的新号码,另外询问了一下父母的状况。
说起来也是巧合,聂飞家的电话坏了有一段时间,因为老人平时的交际范围也就在住宅区及附近,较少使用电话,所以在接到聂飞数个无声电话后,才抱着怀疑的心态送去检修。
聂飞的老同学上门去替聂飞做说客,只说了他丢失身份证,需要补办。聂父虽然面露不豫,但还是应承了下来。
“聂飞,你现在住在哪里?今天你爸问我你的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