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出院後郭倾云来回跑上海西、南两头,李泽衍给他们在西郊宾馆里安排了幢别墅,那是国宾馆,环境安保在上海都属一属二,他自然谢了要下。胡蓝回家休养,龙通生陪郭倾云去探望,聊著听说胡蓝的外公外婆都健在,住在青浦白鹤镇上。“那我们得去拜见二老!礼数也应该!”龙通生一拍大腿,立即和胡家夫妇定下个日子,就在周末,去拜访青浦胡蓝外公家。
周末豔阳高照,室外气温达到三十五度,一行人早起准备出发,郭清河拉住龙通生,“我也想去,叔叔。”
“大人办事小孩别搀和,再说外头那麽热你出去干嘛?”龙通生人胖脂厚,还没出门就在抹汗,一早郭倾云就去胡家接人,这里他做主,他一听就反对,小孩子家家贪玩,刚出院一礼拜就往外跑,侄子知道了准反对!
“我就想去白鹤,不妨碍叔叔办事。”郭清河背著小包拿著报纸,报纸上半版广告“2005青浦白鹤草莓节开幕”。
“中科院80年在白鹤试点草莓基地,那里的草莓全国都闻名,我也去看看,清河跟著我吧。”李泽衍刚好进来,他支持。
“清河闷坏了,去乡下走一走散一散心,很好啊!你放心,我照顾她你还不放心?”一会郭倾云电话就来了,李泽衍已经带了郭清河上车,他今天自己开车,说没两句就挂了,那头郭倾云想了想,妹妹出院後性子变闷,连大白天都关窗关门把自己闷在房里,於是发了条信息到妹妹手机上:“多喝水,别晒太阳,我到了就来找你。”
青浦在上海西面,他们从西郊宾馆出发,自然比郭倾云一行早到。到白鹤镇上後先跟张绪芳的一个表侄子碰上头,表侄子上了第一辆车,坐在司机大叔旁边指路,“这边,开到底!”“左拐再右拐,一直开到没路了!”“中间走,小心两边,梗头上土松,小心轮子陷下去!”“这条路开得了,我来就坐卡车出来的,师傅您放心开!”小夥子左右开工,两只手都派上用场指路,龙家的司机全神贯注,带头行使在似田又似路的乡间,李泽衍不紧不慢跟著前面,还得空看了看GPRS,屏幕上一片雪白,卫星根本不认为那是马路!
路上山花烂漫,一片片田地和大棚,田里种的是季稻和一两星期就能收割的蔬菜,大棚里是经不得旱经不得涝的价格卖得高的蔬菜瓜果,还有田间梗头,一排排高到人膝盖处的粗jīng白花的植物,“你知道那是什麽?”李泽衍问郭清河,女孩子坐在他边上的副驾驶座上,她下了点窗,一路看窗外,也不怎麽说话。
“小白花,挺好看的……”女孩子没回头,软著声儿应。
“那是萝卜花,下面还长著个大萝卜,你不信?”李泽衍把车靠边停下,郭清河转头在看他,“走,我们去挖萝卜去!”他是有备而来,带了干活的草帽和铲子。
“萝卜花是十字花科,你看这花瓣,一朵四瓣,十字形状。一朵花雄蕊六枚,雌蕊一枚,开出的花是白色,还带点淡紫,地下的jīng根就是我们吃的萝卜,看!挖出来了没?白的是不?拔啊!清河拔出来!”李泽衍都没用什麽力,几铲子萝卜jīng就挖出来了,是只大白萝卜!
郭清河蹲著看得津津有味,一听要她拔萝卜,急得摇头,“不拔不拔!李哥哥你把它种回去!不要拔出来!”
“干嘛不拔?这萝卜多大!”李泽衍话这麽说,手上已经动作,他把萝卜jīng往土里按按,一铲一铲又把土填回去。
“给它浇点水。”郭清河跑回了车里又拿了瓶瓶装水,拧了半天拧不开,李泽衍用干净的左手帮了帮忙,把盖子拧开来,看她浇了水在萝卜地上。
“行了,让我喝口水。”他站起来,一拍手,两只手都脏了。
郭清河举起水瓶,他弯了弯腰,就著她手里的瓶嘴喝了几口水。“这萝卜都能吃了,干嘛不拔?”他就著水流一边洗手一边继续逗她。
“不想拔……让它在土里种著。”
他瞅著她小嘴撅了撅。
“那不拔,让它烂了当有机肥料,比粪肥还有营养呢!”他双手洗净,自然吹干,“我们走吧!”
“李哥哥……”郭清河还盯著萝卜地,“那我们把它拔出来吧?”
噢──李泽衍哈哈大笑,就等著这句!这丫头可爱!
挖完萝卜,前面的车来催,龙通生哇哇大叫,“小李子你把我侄女弄哪儿去了!”
李泽衍伴著捧著他的草帽和捧著草帽里的萝卜野花的郭清河回车上,“野菊花呀摇摇头,这里不是我的家,什麽……那歌怎麽唱?”他把著方向盘,哼了两句。
“大雨大雨一直下 地上有个大水洼 婷婷玉立轻摇曳 菊花变成水中花 野菊花呀野菊花 这里可是你的家 菊花轻轻摇摇头 这里不是我的家……野菊花呀野菊花 那儿才是你的家 山高云深不知处 只有梦里去寻它……”郭清河轻轻唱起来,这歌好听,她声儿有点娇,有点糯,唱起歌来尤其好听。
“野菊花呀野菊花 这里可是你的家 菊花轻轻摇摇头 这里不是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