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打来电话的时候,安心正在厨房里给自己煮面。窗外是满天彩霞,一轮红彤彤的落日挂在西边的天空中,沉甸甸的。
安心望着夕阳,微微的有些心神恍惚。然后才又想起了纳兰的问题,连忙回答说:“我啊……我在煮面呢。”
“煮面啊,怎么吃这个?”纳兰似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你家大蜜不在家吧?”
安心关掉炉子,闷闷的说:“他们公司的同事有个聚会。恐怕要很晚回来。”
“你不跟着一起去吗?”纳兰又问。
安心的目光又望向了窗外,心里微微的有些烦躁起来:“他倒是想让我陪他一起去,但是……你记得那个苏文卿吗?她和陈杰一起从韩国回来了。那一帮同事就是给他们接风。与其看那个女人一晚上,还不如躺在家里看电视呢。”
“那倒也是。”纳兰沉默了一下。很快又想起了另外的事,语气也变得振奋了起来:“对了,我是要告诉你,铁延收到公司的试用通知了。他爸妈也同意了让他先试试。”
“真的吗?”安心大叫了起来:“那你妈妈那边呢?”
纳兰微微一叹:“就当是默许了吧。”
“以后你安定下来了,可以把你妈妈接到身边的嘛。”安心好心好意的安慰她,一边拍着自己的xiōng口,长舒了一口气:“真是太好了。应该好好庆祝一下。”
“安心,谢谢你,”纳兰的语气难得的正经了起来:“也谢谢你家大蜜。”
她这么一客气,安心反而不好意思了:“谢什么呀,那不是他自己去考试的吗?还是说明自己有实力啊。再说了,你跟我说谢谢,是不是……”
纳兰爽朗的笑了:“好。那就不说谢。改天我请你喝酒吧。”
“还喝啊?”安心也笑:“你都不知道我喝醉了出什么洋相了……”
出租车停在筚篥坊的门外时,安心收到了半个小时之内的第七条短信。还是雷钟,还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我在筚篥坊。你马上过来。”
安心把电话打过去,他却又不肯接。这让她多少有些疑惑,真的是喝醉了么?该不是指望她来接他回去吧?她虽然也在安哲的跑车上练过几回手,但是真要开着他的吉普车上大街,还真是差一点胆子。再说,她还没有考驾照呢,违法乱纪的事可不能做……
筚篥坊的大堂是幽暗的蓝色,布置得宛如巨大的船舱。闪闪烁烁的小灯让每一个角落都显得很柔和,月牙型的舞台上一支小型的乐队正在演奏轻柔的室内音乐。柔靡的空气里弥漫着烟、酒和香水的味道。安心踩着厚软的地毯往里走,一边东张西望的找着雷钟。
一个系着黑领结的侍应生走了过来,语气轻柔的问了一句:“请问,需要我为您做什么?”
安心刚说:“我在找……”眼角的余光已经看到了靠角落一桌的那几个眼熟的人。
雷钟果然已经有了几分酒意,双肘支在桌面上正和对面的陈杰拼酒。雷钟的身边有一个女人,一个笑容很爽朗的女人。正肆无忌惮的将胳膊支在雷钟的肩膀上看热闹。他的另一边,是苏文卿,正低着头摆弄着什么。
安心的视线落了下来,一眼看到她手中那个熟到不能再熟的黑色手机,顿时明白了一切。
原来是她啊。安心想,原来发短信叫她来的人是她。这么迫不及待的叫她来,是要她看什么呢?看看男人是如何的酒后乱性?看有个异性将胳膊搭在了雷钟的肩膀上?看雷钟在背地里是如何接受异性向他献殷勤?
安心瞪着这个女人,深深的吸气,再吸气,拼命的遏制心里涌起的一阵强似一阵的杀意:如果这不是大庭广众该有多么好呢……,如果这不是法制社会该有多么好呢……,如果她手里有点什么凶器该多么好呢……
天杀的,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Hello Kitty?!
安心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她走得太急,以至于那一桌的红男绿女还来不及注意到她的出现,她已经一把将手机从苏文卿的手里抢了过来。
满座皆惊。
苏文卿的脸色顿时一片煞白,惊怔的望着她,两只手还保持着握手机的姿势。
安心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眼底一片冰冷:“你妈没有教过你不要随便拿别人的东西吗?!”她的声音不高也不低,却足以让周围的人都听得清楚。
连周围的空气都似乎一窒。
雷钟愕然回过身来,“你怎么来了?”
安心把他的手机丢还给他,目光仍然紧紧的盯着苏文卿,语气咄咄逼人:“这么煞费苦心的冒充雷钟给我发短信,让我第一时间赶到这里来,你到底是要干什么?”
苏文卿咬着嘴唇没有出声。也许是安心出现的太过突然,也许是安心的表现太出乎她的预料,让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我在问你话,苏小姐,”安心的眼睛一眨不眨:“你到底要干什么?”
“安心?”雷钟过来拉她,那几分酒意也似乎被安心冷冰冰的样子给吓清醒了:“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