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米到底还是跟着安心一起出来了。看到她一直嘟着嘴,安心反而有点过意不去。
“你回去吧。”安心拍拍她的肩膀:“出来这么久,他们会担心你的。没有我的监督,你自己还能爬起来跑步吗?”
爱米细长的手轻轻揉了揉鼻子,小脸上多少有些沮丧。尤其一想起刚才出来时,那两个家伙甚至没有一个肯出来送一送,她就觉得他们尤其可憎。
“我才不回去,”爱米固执的挽住了安心的胳膊,赌气似的说:“回去干嘛?他们白天各有各的事,谁理我呀?你这一走,他们恐怕真要把我打包送回上海了。真要回上海,我又得天天听姥姥唠叨,还不准我到处乱跑——烦都烦死了!”
安心伸手捋了捋她的头发:“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象我,找谁来唠叨我啊?”原本是一句安慰他人的话,可是一说出口,却情不自禁的想起了隔着万水千山的母亲和多年来杳无音信的父亲,一双明亮的眼也随即黯淡了下来。
爱米看看她,象下了什么决心似的,从短裤的口袋里摸出了小巧的手机,恶狠狠的按下几个号码:“告诉你们,我已经决定和安心姐一起走了。你们以后就彻底的自由了,再也不用嫌我累赘了!”说完,干脆利落的关机,抬起头冲着安心甜甜一笑:“安心姐,现在我可是真的无家可归了,你发发善心,收留我吧。”
安心无奈的摇了摇头,拉着她在旁边的木椅上坐了下来。
“你干嘛?”爱米不解的问,随即小嘴一扁,似要哭出来一般:“你也嫌我累赘,不想带我走?”
“不是,”安心开始觉得头痛,挽过她的肩头,耐心的说:“你想想,雷钟那么烦我,我再把你带走,那不是火上浇油吗?恐怕他这会儿就在拨打110呢。”
爱米撇了撇嘴,却不知该怎么回答。
“另外,我最不喜欢听你说自己是累赘。”安心凝视着她,很认真的说:“就算每一个人都不爱你,你也要爱自己。我们在别人眼中是不是受重视,这个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在心里一定要把自己当成最重要的,你明白吗?”
这一番绕口令似的话,爱米听得似懂非懂,却极认真的点了点头。
一转头却看见雷洛正沿着小路的尽头朝她们这边慢慢的走过来。爱米叹了口气,抱怨说:“现在,我是真的走不了啦。”
雷洛手里拿着两罐果汁,一言不发的递给了两个女孩子。刚从冰箱里拿出不久的果汁,冰爽可口。安心抿着嘴笑了笑:“这下人我可是平安无事的交给你了。你们多保重吧,后会有期。”
刚要起身,却被雷洛一把抓住了胳膊:“上哪儿去?”
爱米一掌拍掉了他的手,嘟着嘴不满的说:“先是要赶人家走,人家要走了,再假惺惺的拦着,你们俩到底想干嘛?”
雷洛无奈的一笑:“我可真是无辜的啊,安心,这一点你得为我作证。”
安心也笑了:“是啊,雷二少,我证明你是清白的,象刚洗干净的大白萝卜那么清白,行了吧?”
雷洛却凑了过来,半真半假的问她:“我感觉你应该是个挺倔强的人,怎么雷钟一句话,你就败下阵来了?你刚才的表现很让我失望呢。”
安心怀疑的瞟了他一眼:“你当我是什么人?我也就是一个小小的雇员而已。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我做短工的经验太丰富了——不过就是被辞退而已。有什么好计较的?”一席话,说得雷洛反而哑口无言,默默的坐了一会儿,才问她:“你家境不好吗?需要你做短工一直做到经验丰富的地步?”
安心看看爱米,见她也是一脸同情的表情,自己忍不住就先笑了:“家境这个词,不好解释。我有固定的帐户,我母亲和表哥都会定期的往里汇钱。不过,这些钱我轻易是不动的。从大二开始,学费和生活费基本就靠我打短工解决——有多余的也会攒起来。”
“为什么?”爱米不解的问她。
淡淡的暮色笼罩着爱米细瓷一般洁净无暇的脸。在她的脸颊旁边望出去,是小区中央花团锦簇的一片园圃,园圃的中央是喷泉和一组精美的大理石雕塑。夕阳把喷溅出来的每一颗水滴都映照得流光溢彩。附近有不少人在散步,一派安闲的景致。也许是这样的景致让人身不由己的放松,安心忽然也有了说话的兴致。
“我希望攒够钱,在毕业以后可以开一家自己的店。”她看看两位听众,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店面不用太大,要有很大的玻璃橱窗,可以让阳光透进来,会让每一个进来的人都感到很舒服。然后,不要挣很多的钱,够我维持生活就可以了,最好每年还可以出去旅游一到两次……”
树的影子挡住了雷洛的脸,安心看不到他是什么样的表情。另一边的爱米却由衷的发出了一声赞叹:“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要了。”
安心用手里的饮料罐轻轻碰了碰她的,“那就干杯,祝我们都能美梦成真!”
两个女孩子都笑了。
雷洛伸手拿过她的旅行袋和琴盒,淡淡的说:“好了,说够了的话,该回